血腥味尚未散盡的制毒工廠內,死一樣寂靜。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毒品和泡面的復雜氣味,像一曲混亂的戰後交響。
這場踏平了果敢四大家族的勝利,沒有帶來任何喜悅,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憊和茫然。
林強獨自坐在角落,盯著自己攤開的雙手。
掌心那神秘的青龍紋路黯淡了些。
他閉上眼,沉入心神。
澎湃的力量依舊在四肢百骸流淌,但那股曾經讓他血脈僨張的成長感卻消失了。
他意識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問題︰殺戮,並不能根除罪惡。
四大家族倒了,但九黎盟的根系遍布世界,他們玩的不是一城一地的拼殺,而是跨越國境的陰謀。
他的拳頭再硬,也砸不碎藏在幕後的那張網。
這種無力感,比任何強大的敵人都更讓他感到窒息。
“嗡——嗡——”
衛星電話突兀地響起,屏幕上跳動著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名字——高雲。
“說。”林強接起電話,聲音沙啞。
電話那頭,高雲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與疲憊︰“立刻收隊,回國。立刻!”
“理由。”
“理由?”高雲氣得聲音都變調了,“你把緬北翻了個底朝天,現在全世界的聚光燈都在我們身上!”
“外交部那邊已經接到了十七個國家的聯合照會,譴責我們在境外搞‘非人道主義軍事行動’,要求我們交出‘屠夫’李強,接受國際法庭的審判!”
林強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然後呢?”
“然後?”高雲的聲音壓得更低,充滿了荒謬,“然後,他們一邊在聯合國大會上痛罵我們是‘屠夫’,一邊派外交武官私下接觸我們的大使館,拐彎抹角地打听……”
“白所成那幾家的海外資產賬戶,希望能‘協助’我們追回贓款,言下之意就是想分一杯羹!”
“呵,”林強輕笑出聲,笑聲里滿是寒意,“一群圍著尸體盤旋,等著分食腐肉的鬣狗。”
“我不管他們是鬣狗還是惡狼!”
高雲的語氣無比嚴肅,“上面下了死命令,讓你立刻滾回來!”
“再待下去,事情就要失控了!這鍋我們背不起!”
電話掛斷,林強將手機重重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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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點內眾人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
高雲的通知已經傳到這群人的耳朵中。
就在這壓抑的氣氛中,一陣吧嗒吧嗒的拖鞋聲由遠及近。
周元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豬腳走了過來,臉上那標志性的油膩笑容顯得高深莫測。
他將豬腳盆往桌上一放,嘿嘿一笑,用油乎乎的手指點了點周明修︰“明修,給大伙兒盤盤賬。”
“強子說了,‘精瘦肉’得還給苦主,但咱們出生入死,總得有點‘下水’當勞務費吧?”
“那些被炸爛的硬盤里,有沒有什麼驚喜?”
林強抬眼看他,沒有作聲。
周元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化解眼前的僵局。
周明修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一串串數據流︰“叔,白家和魏家的數據庫確實被物理銷毀了,但他們留了後手。”
“我通過磁介質斷層掃描儀,從37塊硬盤碎片的磁粉排列中,逆向還原了密鑰。”
“他們用的是一種叫‘九爻加密’的老手藝,有點像古代的分魚符,把一個完整的密鑰拆成九份,藏在賬本、玉佩、甚至假牙里,缺一不可。”
“榴彈炸毀了三份,但我用冗余編碼把剩下的六份拼了回來。”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謹慎︰“更關鍵的是,魏老頭在孫女的虹膜數據里藏了最後一層生物密鑰。”
“我已經通過‘暗潮混幣協議’將資金分拆,用跨鏈橋轉成了匿名的門羅幣,再通過租用的俄羅斯加密衛星信道,轉入了深海服務器托管的冷錢包。”
“說結果。”周元的聲音有些發顫。
周明修深吸一口氣︰“剝離掉必須上繳的受害者資金和有明確記錄的資產後,我們截獲了60億‘灰色資金’!”
“嘶——”
據點內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連梁嘯淵都忍不住瞪大了眼楮。
“六十億!”
周元一巴掌拍在周明修肩上,肥肉亂顫,“好小子!”
“當時我故意在魏家賬本上把最肥的那塊‘漏’了,就知道你能看懂!”
“你這是給了胖爺我一個天大的彩蛋啊!”
“那不是彩蛋,是他們留的系統後門。”
周明修糾正道,“不過,這些資金在鏈上有暗標,必須在72小時內通過瑞士的‘黑鑽石交易所’換成黃金。”
“我查到了他們以前的洗錢路線——把金磚偽裝成德國天文望遠鏡的鏡片配件,那艘貨輪現在還在公海上繞圈子,我已經黑進了gps,安了追蹤器。”
眾人心中剛升起驚濤駭浪,又被這環環相扣的騷操作震得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陸沉音忽然有了動作。
她走到桌邊,素手從鼓脹的胸口一探,隨即,一疊厚厚的瑞士銀行本票和一小袋閃著妖異紅光的鴿血紅寶石被她輕輕放在了桌上。
“我攔截白應蘭的時候,順手調換了她準備出逃的核心資產。”陸沉音聲音清淡,仿佛只是隨手摘了朵花。
據點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林強瞳孔驟然一縮。
他猛地想起在停機坪上,陸沉音那句“後土焚邪呋儕O 布淶閎劑稅子 嫉男欣釹洹 br />
當時他還以為是陸沉音嫉惡如仇,直接銷毀了贓物。
好家伙,原來是“狸貓換太子”!
這姐們,藏東西的本事簡直比周元的玄武之力還玄乎!
林強眼角抽搐,心中只有一句話在回蕩︰這胸里乾坤,玩得真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