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強被丟進了南平縣局招待所。
一股老舊建築特有的霉味混雜著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條件跟市局那邊沒法比。
他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翻來覆去。
手臂那道傷口,陰寒刺骨,痛感一陣陣襲來,更要命的是體內那股力量,像是被無形的枷鎖死死捆住,稍微想調動一絲,劇烈的反噬就涌遍全身。
感覺有無數細小的毒蛇在血管里鑽,啃噬著血肉,比單純的傷痛更讓人難以忍受。
抓捕行動在即,紀律嚴格,所有人的手機都被收了上去,防止消息走漏。
但周驍野考慮到林強的特殊情況——他對地形的熟悉,對那伙人危險性的判斷——最終還是破例了。
幾名警員的注視下,他被允許打一個極短的電話。
林強沒多想,手指有些發抖,摁下了王婉築的號碼。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女孩帶著睡意的聲音,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雀躍。
“喂?林強哥哥?這麼晚了,怎麼給我打電話呀?”
林強盡量讓聲音听起來穩一些,但身體的虛弱還是讓他的嗓音有些發飄。
“婉築,是我。”他壓低了聲音,“听著,明天……你不是說要來南平玩嗎?”
“對呀對呀!我們報的旅行團就是明天出發!”王婉築一下子精神了,“我想去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那個……水牛嶺那邊,行程能不能改一下?”林強斟酌著字句,“水牛嶺……就是些野山,沒什麼好看的,小時候爬膩了。”
他頓了頓,硬撐著補充︰“南平這邊現在荷花開得正好,那才叫特色。看完了荷花,其實也沒啥了。”
王婉築的聲音里滿是問號︰“啊?可是……我想去水牛嶺看看你走過的路嘛!感覺那才有意義!”
“真沒什麼看的,”林強語氣重了些,帶著不容商量的意味,“荒山野嶺的,路也不好走。去看荷花。”
這理由他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可眼下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說辭。
“這樣,”他放緩語氣,試圖听起來輕松點,“等我忙完這陣子,過段時間,我親自帶你來。好好逛逛,吃遍南平的小吃,比跟團強多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王婉築的聲音低落下來,但還算懂事︰“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先休息幾天。不過你得說話算數哦,一定帶我來玩!”
“嗯,算數。”林強心里稍微松動,但那份不安依舊沉甸甸地壓著。
“那你早點休息,別太累了。”王婉築乖巧道。
“好,你也早點睡。”
林強飛快地掛了電話,後背抵著冰涼的牆壁,臉色蒼白,疲憊不堪。
希望這丫頭能听進去,避開明天那個漩渦。
但他顯然低估了一個年輕女孩的好奇心,尤其對方還是在她心里留下過特殊印記的人。
第二天一早。
王婉築一身亮眼的t恤牛仔褲,背著雙肩包,青春逼人。
她跟著旅行團的大巴,嘰嘰喳喳,滿心期待。
林強哥哥不讓她去水牛嶺?她偏要去看看。
來了南平,怎麼能不去他長大的地方呢?
再說了,“看看”又不等于“爬山”,就在附近轉轉,拍幾張照片總行吧?
她都想好了,要拍好多照片發給林強哥哥,告訴他,她來過他小時候待過的地方了。
然而,大巴車快到水牛嶺時,卻被攔停了。
前方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面色嚴肅地守在那里。
導游跑去交涉,很快回來告訴大家,水牛嶺區域因為“特殊情況”,臨時封鎖,任何人不準進入。
王婉築站在警戒線外,望著那片被警察圍起來的山區,心里有點失望,但更多的是好奇。
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封山了?
難道……跟林強哥哥說的“忙”有關系?
旅行團計劃泡湯,導游只好宣布原地自由活動。
王婉築趁著大家抱怨的空檔,一個人悄悄溜開了,沒跟著大巴車回去。
她先給家里發了個微信報平安,然後就在警戒線附近的山腳下溜達起來。
她沒想闖進去,只是好奇地張望。
這地方游客本就不多,現在更是冷清,只有零星幾個本地人也在遠處觀望。
她拿出手機,對著遠處的山巒、近處的田野 嚓 嚓拍個不停,就當是打卡了。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背對著被封鎖的山林,面向開闊的田野,擺出各種活力四射的姿勢自拍。
飽滿的胸脯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起伏,渾身散發著無憂無慮的氣息。
她完全沒留意到,就在她身後不遠處,那片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殺機的茂密山林里,一處陡峭的山坡上。
幾個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身影,正艱難地往下蹭。
張繼良、甦卡達拖著幾乎沒了氣息的唐振業,連夜轉移,體力早已透支,精神更是緊繃到了極點。
唐振業徹底昏死過去,像一具尸體般被兩人輪流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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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偉跟在最後,兩條腿沉得像灌了鉛,每挪一步都費盡力氣。
他抬頭看看天色,又望望四周無窮無盡的山林,絕望像潮水般淹沒了他。
突然,前面的張繼良低吼一聲,猛地停住。
他粗暴地把唐振業甩給甦卡達。
“媽的!條子!”張繼良壓著嗓子,指向山下影影綽綽的警車和人影。
逃了一整夜,終究還是被堵住了!
張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山腳下有人在晃動。
他心頭一跳,腿肚子開始轉筋。
可就在這時,他的視線越過警戒線,落在了更遠處一個跳脫的身影上。
亮色的衣服,背對著這邊,正興高采烈地拍照。
年輕,活潑,那身段……
張偉的眼珠子瞬間就直了。
逃亡的恐懼,疲憊的折磨,在這一刻,竟被一股原始的沖動壓了下去。
“哥……那……那是不是個妞兒?”他嗓子干得冒煙。
張繼良和甦卡達也順著他的方向望去。
甦卡達那只血紅的獨眼在林間陰影里閃了閃,沒出聲。
張繼良眯起眼,仔細看了看。
“還真是個女的……操,這節骨眼上,怎麼還有人在這晃蕩?”他低聲罵了一句。
張偉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原本恐懼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透著一股瘋狂的貪婪和狡詐。
“哥……這……這是不是個機會?”他聲音壓得極低。
張繼良猛地轉頭看他,表情凶狠。
“什麼機會?”
“咱們……咱們把她給綁了!”張偉的聲音抑制不住地發顫,混雜著興奮和恐懼,“條子不是在找咱們嗎?抓個人質在手里!咱們就有籌碼了!就能……就能活命了!”
他看看山下那個青春洋溢的身影,再看看旁邊半死不活的唐振業,身後步步緊逼的警察,求生的本能和邪念像毒藤一樣在他心里瘋長。
甦卡達抬起頭,獨眼掃過山下的女孩,又落在張偉臉上,嘴角勾起一抹讓人頭皮發麻的弧度。
他對這個提議,似乎並不反感,甚至……有點興趣。
張繼良盯著張偉那張扭曲的臉,又看看遠處的女孩,腦子飛快地轉著。
眼下確實是絕路,警察已經圍上來了。
如果手里攥著個人質……或許真能搏一線生機?
一絲猶豫閃過,但很快被求生的欲望徹底吞噬。
“媽的!”張繼良下了決心,臉上只剩下狠厲,“干了!”
他一把薅住張偉的領子,低吼︰“去!把那女的給老子弄過來!動作快點!別他媽驚動了條子!”
張偉雖然又慫又色,但在張繼良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用力點點頭,臉上擠出獰笑,身體卻因為激動和害怕而輕微發抖。
他貓下腰,借著山坡的地形和樹木的掩護,像條毒蛇一樣,悄無聲息地朝著王婉築的方向潛了過去。
山腳下,年輕的王婉築還在對著鏡頭擺弄姿勢,渾然不覺,一道黑暗的陰影,正從她身後,無聲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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