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丟掉了手里的武器,發瘋一樣,朝著洞窟的出口,連滾爬爬地逃去。
然而,烏爾奇奧拉,甚至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因為,在他的眼中,這些“垃圾”,連讓他動手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隱藏在洞窟最深處,那幾道,從始至終,都只是冷眼旁觀的,最強的氣息。
那里,才是古神教會的,真正的核心。
“出來。”
烏爾奇奧拉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清晰而冷酷。
“或者,我把你們,從里面,揪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
洞窟深處的黑暗中,終于,傳來了幾聲,充滿了凝重意味的,冷哼。
“哼,真是......了不得的怪物啊。”
“看來,我們這次,是真的,釣到了一條,不得了的‘大魚’。”
三道身影,緩緩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
囈語的聲音,初听之下,確實有種讓人放松的魔力。不急不緩,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磁性,就像是你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走進一家格調高雅的咖啡館,老板用他那醇厚的男中音向你問好。
但就是這樣一把好嗓子,說出來的話,卻讓整個洞窟的溫度都像是被瞬間抽空了。
空氣里原本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仿佛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意凍成了冰渣子,連一絲一毫都嗅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從心底里發毛的詭異氛圍。
他那雙看起來溫文爾雅,甚至能稱得上是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正帶著一種讓人極度不舒服的,病態的好奇心,在陸鳴、烏爾奇奧拉、葛力姆喬和拜勒崗四個精神體上來回地打量。
那眼神,真的不是在看人。
監控室里的袁罡死死地盯著屏幕,他當了一輩子兵,見過太多窮凶極惡的罪犯,也見過視人命如草芥的瘋子。但沒有一個人的眼神,能像屏幕里這個男人一樣。
那不是蔑視,不是仇恨,也不是單純的殘忍。
那是一種......收藏家看到絕版珍品的眼神。一個屠夫,在欣賞一塊從未見過的,紋理完美,肥瘦相間的頂級肉塊的眼神。
最終,囈語的目光,像是被磁鐵吸引的鐵屑,精準無比地落在了為首的陸鳴身上。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自言自語地呢喃著,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形成一個近乎完美的弧度。
他甚至還做出了一個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動作——他伸出猩紅的舌尖,極其緩慢地,舔了一下自己那戴著潔白手套的食指指尖。
“四個如此凝實,如此強大的精神體......真是意外的驚喜啊。”他的聲音里透著一股發自內心的愉悅,“其中三個,似乎還不是純粹的人類靈魂形態,帶著一種......野性的、原始的美感。尤其是您,”
他的手杖,那根看起來像是用某種不知名白骨打磨而成的文明杖,隔著遙遠的距離,杖尖精準地指向了陸鳴。
“您的靈魂......是如此的特別,如此的‘芬芳’啊。”他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近乎陶醉的表情,“僅僅是隔著這麼遠,嗅到一絲從您精神本源中逸散出來的氣息,就讓人......很有食欲。”
“食欲”這兩個字,通過直播設備,清晰無比地,像兩根冰冷的鋼針,扎進了每一個觀眾的耳朵里。
監控室內,袁罡和身邊的一眾教官,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惡寒,順著尾椎骨“噌”地一下就躥到了後腦勺,讓他們的頭皮都炸了起來。
“這家伙......這家伙在說什麼鬼話?”一個年輕的教官臉色發白,聲音都在打顫,“他把總教官的靈魂......當成吃的?”
“瘋子!這絕對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瘋子!”另一個教官咬牙切齒地低吼,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這已經不是用“邪惡”兩個字就能簡單概括的了。
這是一種從生命形態的根子上,就透出來的,對人類這個物種的輕蔑與褻瀆!這是一種將自己擺在了食物鏈頂端,俯視眾生的,極致的傲慢!
“囈語主教,看來我們這次布下的誘餌,真的釣上來一條意想不到的大魚了。”
左邊王座上,那個渾身都散發著腐朽、死亡氣息的男人——阡陌,發出了如同兩張砂紙在互相摩擦的干笑聲。他的身體干瘦得像一具風干的木乃伊,裹在寬大的黑袍里,只有一雙眼楮,渾濁不堪,卻又閃爍著病態而狂熱的光。
他的目光,在烏爾奇奧拉和葛力姆喬那非人的歸刃形態上,貪婪地停留了許久,那眼神,就像是餓了十天十夜的野狗,看到了兩塊冒著熱氣的肥肉。
“多麼完美的素材!多麼強大的靈魂本質!”阡陌的聲音里充滿了對血肉和靈魂的渴望,那種不加掩飾的貪婪,讓所有听到的人都感覺生理上極度不適,就像是有無數只黏糊糊的蟲子在自己皮膚上爬來爬去。
“若是能將他們的靈魂完整地捕獲,獻給偉大的‘主’,‘主’一定會降下無上的恩賜!我能感覺到,他們的靈魂本質,遠超我們以往獻祭過的任何祭品!任何一個!”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尖利,充滿了對所謂“恩賜”的狂熱期盼。
“先不要著急嘛,阡陌。”
一直端坐在中央王座上,閉目養神的月槐,終于緩緩睜開了他的眼楮。
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面容俊朗,氣質沉穩,帶著一種長期身居高位才能養成的威嚴氣度。但當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心髒猛地一抽。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楮啊!
深邃得像是兩口看不見底的古井,里面沉澱的不是智慧,也不是歲月,而是一種化不開的,冰冷的漠然。仿佛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毫無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