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李岩，身體猛地一震。
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臉上還帶著烏爾“奇奧拉留下的傷痕，但他的眼神，卻不再有之前的桀驁不馴，多了一份深沉的思索。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王面，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赫麗貝爾，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地開口。
“我看到了差距。”
李岩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苦澀。
“我一直以為，我們這些從戰場上活下來的老兵，就算天賦不如這些年輕人，但我們的意志，我們的戰斗經驗，是他們無法比擬的。”
“但今天，我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他的目光，落在了王面的身上，眼神中充滿了復雜。
“王面隊長的意志，才叫真正的意志。那種明知不敵，卻依舊敢于向強者揮刀的覺悟我，自愧不如。”
“還有那柄刀”
李岩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那已經不是武器了，那是規則的化身！我甚至覺得，如果是我對上剛才的王面隊長，可能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就會被那詭異的音波直接擊潰。”
他的話，引起了所有教官的共鳴。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強者，自然更能看懂那場戰斗中蘊含的，更深層次的東西。
王面所展現出的戰斗智慧和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一個他們難以企及的高度。
陸鳴滿意地點了點頭。
“說得不錯。”
他看向李岩，眼神中多了一絲贊許。
“看來，烏爾奇奧拉的‘補課’，還是有點效果的。至少，讓你認清了自己。”
李岩聞言，老臉一紅，卻無力反駁。
是的，他認清了自己。
在見識了真正的強大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過去那點所謂的驕傲，是多麼的可笑。
陸鳴的目光，又轉向了新兵的方陣。
那一張張年輕的臉上，此刻都寫滿了震撼與渴望。
“你們呢？”
他的視線，從一張張面孔上掃過。
“你們這些所謂的天才，又看到了什麼？”
陸鳴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緩緩掃過新兵方陣。
被他看到的新兵，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眼神中既有緊張，也有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
他們知道，總教官這是在給他們機會。
一個，表達自己，爭取認可的機會！
最終，陸鳴的視線，停留在了沈青竹的身上。
“你，那個玩空氣的，叫沈青竹是吧？”
陸鳴指了指他。
沈青竹心中一凜，立刻向前一步，大聲回答“是！總教官！”
他此刻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復雜。
作為天才，他從小就生活在光環之下，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他有著自己的驕傲，也有著不輸給任何人的自信。
可今天，這份驕傲，這份自信，被王面的戰斗，徹底擊碎了。
“說說你的看法。”陸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沈青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報告總教官！我看到了意志的力量！”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
“之前，我一直認為，戰斗就是力量、速度和技巧的比拼。誰的力量更強，誰的速度更快，誰的禁墟更詭異，誰就能贏。”
“但是王面隊長的戰斗，讓我明白了，意志，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王面迎著那毀天滅地的水柱，逆流而上的畫面。
那一幕，帶給他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那種那種在絕望中，依舊能燃燒自己的意志，將不可能化為可能的力量我，聞所未聞！”
沈青竹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狂熱的表情。
“我也想擁有那樣的力量！那種能夠創造奇跡的力量！”
他的話，說出了在場許多天才的心聲。
他們都是天之驕子，他們不缺天賦，不缺資源。
但他們缺的，正是王面身上那種，被千錘百煉，早已融入骨髓的，戰士的魂！
“很好。”
陸鳴點了點頭，對沈青竹的回答還算滿意。
能從一場戰斗中，看到精神層面的東西，說明這個小家伙的悟性還不錯。
接著，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沉默寡言，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黑衣青年身上。
曹淵。
“你，那個拿黑刀的，你呢？有什麼想說的？”
曹淵聞言，抬起頭，那雙如同古井般深邃的眼眸，看向了陸鳴。
他沒有像沈青竹那樣激動，只是平靜地向前一步，用他那獨特的，帶著一絲沙啞的嗓音，緩緩開口。
“刀。”
他只說了一個字。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曹淵卻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他的視線，落在了那柄掉落在王面身邊的【清蟲】上。
“我看到了一把真正的刀。”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王面隊長的最後一擊，很強。強到我甚至無法想象。”
“但讓我感到震撼的，不是那一擊的力量，而是那一擊中所蘊含的‘純粹’。”
“那是一種將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意志、靈魂，都毫無保留地，融入到刀中的純粹。”
“那一刻，他不是人，刀也不是刀。”
“人與刀，合二為一，化作了斬斷一切的‘理’。”
曹淵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
“那才是真正的劍道。那才是我，畢生追求的境界。”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黑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這柄刀，陪伴了他很久，也沾染了他太多的煞氣。
但今天，在見識了【清蟲】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刀，是“死”的。
而王面隊長的刀，是“活”的。
“我也想要一把，那樣的刀。”
曹淵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陸鳴，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渴望。
“一把活著的刀。”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使用兵器的武者，都心神劇震。
活著的刀？
將靈魂融入刀中？
這個概念，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于玄奧，卻又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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