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人聊了一會，流螢最後還是沒肯要大白鵝。
她記得下館子時的菜單里鵝肉比雞肉貴多了，作為初臨此世就豎立起賠範舟冰箱長遠目標的善良姑娘，再是只嘴饞小饞貓，她哪好意思平白無故吃人家的鵝？
想到賠冰箱，流螢回眸瞄眼正跟大白鵝無聲對峙的範舟，撓撓頭。
當初說是要賠他冰箱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哦對，她當時說‘我會賠給你的’。
果然一語成讖，把自己賠給他了！
流螢氣惱，又想起自己不到兩個月就白給成他女朋友的羞人過往了！
“先饒你一命。”範舟戟指大鵝，漠然開口，隨後一溜煙竄到流螢身後躲開大鵝的振翅撲擊。
低頭看看小姑娘莫名氣鼓鼓的表情，伸指好奇地嘟嘟戳戳她的臉蛋︰“哎？你怎麼氣鼓鼓的？”
氣鼓鼓的小流螢被一指頭戳漏氣。
少女回過神來，連忙甩甩腦袋，挽住他的胳膊︰“沒事沒事~你呀，這麼大的人還跟一只鵝較勁，像小孩子一樣。”
嘛，如今回憶至少有一點在她心中是沒變過的。將來自己嫁給他怎麼能用“賠”字呢？自己一直都想留在他身邊啊。
唉，冰箱的賠償算是還不完啦……
範舟不知道身旁挽著他胳膊的銀發少女此時在想什麼。
不過看她腳步輕快，應該是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範舟也心情很好地張開手，流螢配合地從挽他胳膊的姿勢改成手牽手。
一對小情侶就像小學生放學一樣，手拉手一搖一晃地溜達在冷清的村落。
“找找村里的小賣部，給你買棒棒糖吃。”
“好哦！”
臨近夏天的第二個月份，天已經黑的很晚。
五點多的天空仍然明亮，陽光溫暖。
只是放學的時間卻不見路上有多少接孩子回來的家長。
村子附近的環境並非廣袤平整的田地，周遭多丘陵，其中不少山頭比家門口的蒿里山大多了。
周圍也不都是自建樓，許多低矮的老屋子一看就已經很久沒住人了，水泥路上能看到曲折蜿蜒的裂縫，看起來也修了有年頭了。
快到飯點，曬太陽的老人喚回不到上學年紀的孫兒回屋準備做飯。
僅有野貓自房梁上竄過，引起巷間聲聲犬吠。
流螢左顧右盼，喟嘆︰“這里真的好冷清，只有飯點熱鬧些。”
冷冷清清，與書中所見田園風光差距很大。
範舟也嘆息︰“年輕人都去市里了，再不濟也會搬去鎮子里上班上學都更方便。住在這里的很多是留守老人和留守兒童。”
他親戚家的年輕人也出去闖蕩了，這次來幫忙也是因為有消息說過兩年要搞開發佔地，老家的人就打算上山把自家的地種上樹好多拿錢。
“不過也很有意思~”流螢笑吟吟地說︰
“就像徐老板和甦姨那樣，走遍大江南北的旅行看得不止是好山好水，也有都市霓虹與寂寥古村，人生百態盡收眼底。”
範舟訝異瞅她。
流螢俏皮的吐吐舌頭︰“吶，是不是有你說話的風格啦？”
範老師滿意頷首，表揚︰“不錯不錯，這就叫夫妻相。”
流螢踢他︰“誰給你夫妻相~”
“不過听說要開發，說不定這些古村也會發展成農家樂興致的景點？”範舟指指前方寂靜的建築群。
那里相較村子東頭更冷清，房屋大都上了年頭，甚至上百年也說不定。
“听我大爺他們說附近有個道觀，後面幾天要是有時間就問清楚位置帶你去逛……”
範舟說到一半突然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過兩天就是六一節，村里冷冷清清的，到時候帶你去鎮子上玩怎麼樣？”
“6月1日？”流螢歪頭回憶，不確定地問道︰“是……兒童節？那不是小孩子的節日嗎？”
“是啊，小學生六一都會放一天假，到初中就沒了。”範舟笑眯眯地捧起流螢困惑中的俏臉︰
“但是我們家小流螢也是我最可愛的寶寶啊，過兒童節不是很正常的？”
“你才是寶寶呢……”流螢羞赧地挪開目光，小不滿道︰“我是成熟的大人好不好！”
“噢~這樣啊。”範舟拉長了音調，一臉惋惜︰“哎呀，原本還想帶你去吃好吃的再去游樂場來著，這下沒戲了……”
流螢眸子亮晶晶︰“好吃的！？”
範舟繼續誘惑︰“是啊，六一節一些店里點兒童套餐應該會有優惠吧。而且到夏天也會多出很多這個季節的涼飲哦。”
“優惠！”
小饞貓眸子更亮了，牽起範舟的手左右搖晃，憨笑︰“我是你的寶寶~
軟軟的聲音入耳，範舟覺得自己心都化了。
流螢繼續發力，撒嬌道︰“範舟哥哥我想吃糖~”
範舟意氣風發︰“給我們流螢寶寶買棒棒糖去！”
……
意氣風發的範舟和他的小饞貓寶寶很快踫了壁。
循著記憶里模糊的方位見到一個獨立屋子。
這里曾經是一家小賣部，可惜現在已經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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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舟走上台階，蹲在水泥台子邊，目測距離地面有六七十厘米。
買棒棒糖的興致沒了，干脆分享下兒時糗事︰
“我小時候從這里一頭栽下去過。當時大概兩三歲，地上都是石子，頭朝下一頭創地上了，所以對這印象很深。”
流螢蹲在一旁心疼地摸摸他的腦袋，賣萌道︰“台子，壞！石子，也壞！”
範舟捉住小手親了下，戲精上身︰“流螢姐姐是好人！”
流螢也攥起兩只小拳拳放在臉頰邊︰“範舟哥哥也是好人！”
二十幾米外院門口燒水大爺︰→_→
兩個小年輕模樣怪俊的，怎麼精神看著不大正常呢？
不正常的小情侶回身就往他這邊大步走來，給大爺嚇一跳︰“你，你們想干啥！”
範舟不明白這大爺那麼警惕干啥，他倆明明面相都很和善好不好？
但還是禮貌問道︰“大爺，村里的小賣部在哪？”
大爺松口氣，原來不是精神不正常︰“你們走反啦，小賣部在村子另一頭。”
小情侶對視撓頭︰“這麼不巧？”
方向剛好走反，只好先放棄棒棒糖計劃。
一直走到村頭，在大槐樹下合影留念後折返，手牽手溜溜達達重新回到自家院子。
先前忙活做紗窗的範承業等長輩已經坐在隔壁親戚家的院里喝茶了。
“棒棒糖？屋里多的是。給家里小孩買的，棍能當哨子吹那種。
買了一大袋結果那小崽子說他長大了不吃棒棒糖了，你說說這……”
出門沒買到棒棒糖，回來倒是被塞了一大把。
範舟看看天色，不到七點，天空依然亮堂。
“我們上天台吹吹風。”跟院里長輩打個招呼，便拉著流螢一路溜上天台。
這座小樓有三層，天台空間不大，除了曬被子用的架子外，還搭起棚子放了兩張躺椅，倒是很會享受。
範舟沒去躺椅上，而是來到欄桿旁，遠眺天邊。
晴空如洗，太陽懸于西邊，距離夕陽還有段距離。
自高處俯瞰，山丘起伏，河流潺潺，山間果樹嫣紅，只是相隔遙遠，不知是什麼果子。
明天就知道了，這些樹不少也是佔地用的，有些熟透了也未必能及時摘，到時候還能摘些嘗嘗。
範舟撥開手里的棒棒糖吧唧兩下。
酸酸甜甜，是橙子味的。
他突然笑了︰“在這里看看落日吧，嗯……這算不算低配版秘密基地？”
耳邊響起流螢輕柔的聲音，卻不是對秘密基地的回答︰
“我是青檸味的，你……想不想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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