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內，老醫生也對才幾天沒見的範舟表示無語。
貼心的小流螢還在試圖挽回男友顏面︰“大夫，我男朋友吃米線時忘了叮囑老板，結果放了辣椒，然後就這樣了……”
可老醫生目光多毒辣，面無表情地問範舟︰“又是熱又是辣的，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範舟捂臉。
故意不小心的。
真沒留意老板加了多少辣椒。
老醫生搖頭嘆氣，又給他開了點藥︰“年輕人吶，還是要多注意身體，不要貪嘴。”
走出診所，流螢牽著範舟的手，在他耳邊一遍遍重復大夫的叮囑︰
“記住了沒？不要貪嘴，不！要！貪！嘴！”
“記住了記住了……”
範舟乖乖挨訓，伸手從流螢手上提的袋子里拿出止咳糖漿。
雖然不是一個藥，可每次看到都下意識想起兒時的洗腦廣告。
舉起糖漿，啞著嗓子跟流螢表演︰“為什麼追我~因為你有急支糖漿！”
一句夾子一句渾厚，只是這會嗓子啞了，全程跟快入土的老頭子一樣。
流螢小巴掌拍他肩膀︰“都這樣了還貧！”
回家的路上，範舟繞了條遠路，打算帶流螢去小區附近的花園看看。
“這個季節海棠應該開了。”
以前遛彎經過，冬天小花園里除了一棵大松樹外，盡是枯枝敗葉，一片蕭索。
走到丁字路口處，隔著灌木遠遠就看小花園高處幾點明艷的粉色。
流螢小鼻子動了動︰“唔，是花香誒，雖然有些淡，但很好聞！”
這個小花園其實打理的不咋地。
枯枝雜草滿地，健身器械上能拆下的零件全都被偷走了。
連蹺蹺板都只剩下一個樁子。
範舟也不知道平時有沒有人來修剪這里的花花草草。
今天是工作日，花園內更是只有他們兩個訪客。
于是被破敗園景襯托，便更顯得海棠嬌艷。
剛走進花園，身旁的流螢便“哇”的一聲驚呼。
這里的海棠樹目測高處當在三米以上，樹木雖高，枝干卻相對縴細，繁花點綴，若窈窕女子，只是經過便能嗅到淡淡花香。
流螢平時就愛打理花草，雖然這座花園挺荒蕪的，可一張俏臉上還是掩不住的喜悅。
伸手接住一片花朵放到鼻尖閉目輕嗅，少女發出一聲滿足的鼻音，接著惋惜︰
“可惜這棵樹太高了，家里沒法種……”
“我查過，這種有花香的應該是西府海棠。盆栽可能不大適合，但是也有其他個頭小的品種可以試試。”
範舟牽著流螢的手走到海棠樹下，摸摸自家小土包子腦殼，切換到範老師模式︰
“海棠為花中四品，曾用以形容楊貴妃之國色，也是詩人們常用以寄情的意象。”
流螢同學站在旁邊作乖乖听課狀。
可實際上，一雙溫柔的眸子里滿是對自家男友的無奈和寵溺。
範舟這會嗓子啞，說話聲音特別小。
也就是她听力好，換其他人來還以為光張嘴不說話。
這家伙傻不拉幾的都沒反應過來。
教書先生範舟還在搜腸刮肚地試圖在流螢面前維持文化人人設︰
“比如‘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李清照的詞，有一首電視劇的主題曲就是這個，听說當時還挺火。”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海棠又稱解語花，常用來比作善解人意的女子。”
摘下一朵海棠花，輕輕插在流螢鬢邊，笑︰“我家小流螢就是我的解語花哦~”
流螢莞爾，剛想觸一觸鬢邊花朵，結果範舟臉色微變，又把花揪了出來。
“哦不對不對！海棠花期短，還形容美人命薄來著……”
“你呀，這叫封建迷信~”流螢被他的動作逗得噗嗤一笑。
搶過他手上的花朵戴回自己鬢邊，嬌哼︰“都送給我了不許再拿走。”
範舟給出仙家法子︰“行，那下次去超市買只甲魚炖湯，補補缺失的壽元。”
流螢嬌嗔︰“又在胡說八道了~”
恰有風兒吹過，範舟及時手機抓拍了張合影。
鏡頭中，花瓣紛飛，姑娘小嗔怪地輕拍他的胳膊，笑語盈盈。
一朵粉色花朵點綴鬢邊，與她嬌俏可人的容顏相稱，令滿樹海棠盡成襯托。
反應過來被偷拍的流螢，抓過他的手腕探頭一瞧，滿意︰“這張照片好看誒，可以拿來做壁紙！”
自從開始拍小流螢後，範老師的拍照技術越來越好了。
“海棠花開後顏色會慢慢由深變淺，直至變成白色，那時花香最濃，但也到了凋謝的時候。”
範舟仰頭回望背後海棠樹，感慨著繼續教導小學徒︰
“綻放時明艷，花落時淒美，簡直長在古代文人傷春悲秋的審美點上……”
流螢就俏生生立在花下，俏臉掛著恬靜淺笑，脈脈看著自家男人。
範舟本就俊朗，自有一股書卷氣。
此時站在花下溫柔教導小同學的模樣便如溫潤君子，氣質更加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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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看不出這貨私底下攥著她的腳流口水，還天天惦記親親的臭德性。
表面正人君子，實際變態足控大色狼，這叫什麼？
衣冠禽獸？
流螢腦海里突然蹦出這個詞，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教書先生頓住，不滿地看小學員︰“你怎麼回事小老妹？”
“沒事沒事，就是你現在的樣子跟那什麼默劇一樣，傻不拉幾的~”
流螢才不會說出心中評價讓這家伙借機欺負她，只是掩嘴咯咯直笑︰
“你呀，嗓子都快發不出聲了，還是少說兩句吧，回家吃上藥再多喝水。”
範舟慘變卓別林，大怒。
當場卸下正人君子偽裝，一記餓虎撲食撲了上去，一口含住流螢小嘴。
可憐的小白兔躲都躲不開，只好慘兮兮閉上眼楮，被摟進懷里，任由大老虎欺負她柔軟的唇與舌。
微風拂過海棠枝頭，又帶走幾瓣花瓣，悠悠忽忽落在樹下相擁相吻的小情侶肩上。
小花園內響起少女弱氣的聲音︰“好，好啦~還在外面呢，不許親個沒完……”
隨後是男人含糊的聲音︰“可是我們家小解語花實在太誘人了怎麼辦？”
“唔，不給你親了~你又給我起新的稱呼了。”
“不好听嗎？”
“好听好听~哎呀快回家啦，你感冒還沒好呢，不能一直吹風。”
“唉，我家小流螢什麼時候變得跟嘮嘮叨叨老媽子一樣？”
“哼~也是跟你學的。對了，我在咱們家的群里看到伯父伯母分享的養生食譜，改天去超市買材料試試？”
“噫~年紀輕輕就養生，更像老媽子了。”
“你才老！”
花瓣飄飄蕩蕩，打著旋離開情侶肩頭，匯入樹下落花。
打打鬧鬧的小男女聲音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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