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從小門進入,就見側屋果然亮著一盞燈。
    走過去敲了敲門︰“您好,我想來拿我的包裹。”
    屋內,剛剛趕過來的趙小月深呼吸三次,平復下劇烈的喘息。
    隨後捏著嗓子,憑借豐富的游戲經驗用另一種聲線道︰
    “你是明月的朋友吧?就在你左手邊的房間,房間里有鏡子。”
    “嗯嗯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我也下班了,一會你記得幫我鎖上門就行。”
    流螢感覺聲音有種耳熟的感覺,可確實又是頭一次听。
    心思都在拿下範老師這件事上的小流螢沒多想,蹬蹬蹬跑進旁邊的屋子。
    趙小月听到外面的腳步聲,松了口氣,又有點好奇。
    那個包裹是前兩天寄過來的,她也不知道里面是啥,好像是嫂子要換的衣服?
    嘖,這兩口子還真默契。
    隔壁房間內,流螢打開了包裹。
    里面工工整整放著一套衣服、一雙鞋和兩個首飾盒。
    這是婆婆那天帶她逛街時為她定制的衣服,一件旗袍裙。
    盒子里還有老範家祖傳玉鐲。
    這些都是尚未成為真正情侶時伯母送給她的。
    現在她要穿上它們站到範舟身前,告訴他,以後她就是範家真正的兒媳婦了!
    靠戀愛小說腦補愛情的少女還不知道戀愛和訂婚,情侶和夫妻的區別。
    但對她來說沒有區別。
    雖然還想與範舟有一段甜甜的戀愛,但早晚都要跟他結婚的不是嗎?
    那表白之後不就是他媳婦了?
    單純的少女如此堅定認為。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從除夕往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甚至有一天都快二十度了!
    所以她才挑了這件衣服。
    結果今天就大降溫了。
    流螢摸摸身上厚厚的外套,腮幫子鼓起又緩緩吐出,輕拍胸口,為自己加油鼓氣︰
    “不怕不怕,勇敢的小流螢不怕冷!”
    不同于範舟的緊張,流螢此時的心情只有開心。
    為他準備驚喜的開心,可以傾訴情意的開心,還有自己也說不分明的屬于墜入愛河的青春少女的開心。
    解下厚厚的外套和里衣,流螢又手忙腳亂地套上這件繡著青花瓷圖案的單薄春裝。
    屋里開了空調,可才開沒多久根本帶不來多少暖意。
    少女冷不丁打了個哆嗦,搓搓縴細白皙的手臂,連忙抓起包裹里毛茸茸的小披風披上。
    身上稍暖,從包包里找出範舟送她的口紅,對著鏡子輕點唇心。
    手指拂過,紅色自薄唇上暈染出淺淺的一小片。
    輕咬下唇,歪頭欣賞鏡子里的自己。
    天生麗質,恬靜溫柔,似小說中的大家閨秀。
    嘿嘿,一點都不憨了!
    少女得意叉腰。
    臨走前,又看了眼紙袋里最後一顆糖葫蘆,糾結了下,終究舍不得酸酸甜甜的小山楂。
    小心翼翼避開唇妝,貝齒咬住山楂自簽上剝下,舌頭一勾,裹著糖漿的山楂便在口齒間化開,似又為她帶來更多勇氣。
    甜甜的,嘗不出任何酸味,就像她現在的心情。
    流螢對著鏡中自己握拳打氣︰“加油!”
    ……
    “怎麼辦怎麼辦,我準備的詞突然就記不住了!”範舟抓著一張紙緊張地在屋里轉來轉去,腦門上都是緊張的汗水。
    這會的他已經脫下裹了一天的厚外套,里面是那件除夕穿的漢風長袍。
    衣櫃一片黑,也不懂穿搭,這件已經是他唯一能穿出來能顯得浪漫些的衣服。
    陳余很想一巴掌給這憨批呼地上。
    “說你死矯情,隨便吃個飯送朵花表白完了唄,非要花里胡哨整這麼麻煩。”
    範舟認真解釋︰“你不懂,那女孩此前人生錯過了太多美好,所以往後余生每一件值得紀念的事我都想為她做到最好。”
    剛偷溜進來的趙小月第一句話听到的就是這,當場找了個角落自閉。
    陳余咬牙切齒︰“所以這句話你留到跟你媳婦說行不行?”
    範舟又開始患得患失地轉圈圈︰“可她會不會嫌棄我布置一堆很麻煩啊?”
    面對心中在意極了的姑娘,平日處事穩妥的範舟不見了,在朋友面前跳脫的他也不見了。
    在旁人眼中明明他們已經是一對甜蜜小夫妻,可這會的範舟卻鑽進牛角尖,一點都看不分明。
    患得患失,瞻前顧後,像個比所有人都呆的憨批。
    陳余懷疑再過會這家伙該說‘萬一她不喜歡我怎麼辦’這種傻叉問題。
    終于忍不住,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上,無奈拋出一句話︰“你都快念叨成成祥林嫂了,再過會人家該等急了。”
    “啊對對對不能讓她等著急了!這就去!”範舟終于醒悟,邁開步子就往外走。
    趙小月提著花燈追上來塞進他手里︰“花燈!”
    “哦哦哦!”
    望著推門而出的範舟背影,趙小月和陳余對視一眼,嘆氣︰“完了,這才談上就成戀愛腦了。”
    走到屋外,寒風一吹,範舟打了個哆嗦,終于從緊張的狀態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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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嘲地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廊下。
    屋檐下系著一排燈籠,燈籠內的燈謎答案是他表白用的情話。
    在帶流螢看過燈謎後,他會為那姑娘送上戒指,並向她表白。
    然後再去院外,向卜算先生求一份上上簽,最後以河燈許願此情長久。
    嗯,卜算先生是大眾臉的老張貼上胡子假發假扮的,河燈也是他提前準備的。
    範舟捋了一遍過程,簡直完美!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流螢見到這些時的驚喜表情,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按照計劃,流螢此時就在大門附近。
    不再猶豫,範舟手提花燈,果斷推開緊閉的正門。
    吱 一聲,木門打開︰“流……嗯?”
    範舟疑惑四顧,門外卻不見流螢身影。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早該回來才對。
    掏出手機發出消息,等了半分鐘卻仍不見消息。
    不等他四處尋找,身前房屋上絢麗燈光突然暗下,隨後滿城燈光向著西面漸次熄滅。
    煙花秀要開始了。
    位于城東的偏僻院落瞬間昏暗,只留道旁路燈提供燈光。
    院內霎時寂靜,甚至能听到水聲潺潺。
    範舟心底一慌,在狹窄的街道上繞了一圈,可哪里看得見流螢身影。
    手機發出的消息仍沒有回應。
    就在焦急之下喊人時,耳邊突然听到院內響起聲音。
    嗒嗒嗒——
    潺潺溪流聲中,鞋子踏在木板上的細微聲響由風兒送入耳中。
    這里有人?
    範舟連忙折回院中,循聲望向木橋對面。
    下一瞬,臉上擔憂的神色消失,匆匆折回的步伐漸漸放緩,直到在木橋邊止步,怔忡地望著長廊下走來的姑娘。
    牆外燈光被圍牆樓閣阻擋,無法為院內提供多少光亮。
    這邊庭下燈籠搖曳,一橋之隔的另一邊梅花憧憧,僅有圓月送去銀輝。
    在那燈火闌珊處,嗒嗒腳步由遠及近。
    黑暗中一點燈光如螢火,螢火後是一道縴細玲瓏的身影。
    身影靠近,月光自廊外灑落,照在姑娘身上。
    她身上穿著件他從未見過的白底青花旗袍裙。
    青花點綴與暗紋相稱,並不密集,毛茸茸的白色小披風披在身上,更顯淡雅恬靜。
    少女步伐輕盈,穿過長廊,銀發隨風輕動,腳步嗒嗒,圓潤白皙的小腿時隱時現。
    提燈時露出的皓腕上,一只玉鐲青翠。
    似是留意到他的目光,流螢如晨曦般的雙眸望來,輕盈的步伐漸緩漸止,恰好停在木橋那邊。
    最後睜著一雙大眼楮,呆呆望著同樣手提花燈一襲長袍的範舟。
    範舟手提花燈失神地望著一橋之隔的姑娘。
    若說傳統旗袍便如優雅的貴族大小姐坐在對面,與你客套言笑,舉止端莊卻不親近。
    那此夜的流螢就似春日閑讀書的文靜少女,回眸見你便驚喜地笑,拉起你的手躲開家中長輩,在一方小花園里小聲向你分享喜悅。
    美的不可方物,卻又並非那只可遠觀的蓮。
    蛾兒雪柳皆不是,她只是燈火闌珊處一朵靜靜為你綻放的小白花。
    如此溫柔,猶勝月色。
    遠處煙花遙遙傳響,這一場不夜城的元宵盛宴正至頂峰。
    清幽月色下,庭院寂靜,年輕男女隔橋而望,對視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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