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樹銀花，星落如雨。
流螢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踮起腳尖望河對岸︰“好美啊！”
範舟則在看她映著煙花的眸子，覺得少女眸中的天空比遠方更美。
燒完紙錢後，範承業夫婦上樓繼續下水餃，小男女則繼續留在這里看煙花。
不止是對岸，近處也有煙花竄上天空的聲音，可惜被高樓擋住不知方向。
夜晚溫度下降，兩人都額外裹了件厚外套，流螢脖子上還是那件熟悉的青色圍巾。
“煙花沒有，但我帶來了這個。”
範舟從兜里掏出那天批發市場買來的那盒仙女棒︰“來試試？我給你拍照。”
那個轉圈圈的動作老早前就惦記了。
這會河對面煙花放的正歡，作為背景正合適。
流螢興致勃勃︰“好呀~”
從範舟手里接過煙花棒點燃，火光星星點點掉落地面，冷光煙花滋滋綻放出兩簇小小的光芒。
少女心十足的姑娘“哇”地輕呼，開心地揮舞手中的煙花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像在寫字。
仔細辨認，大約能看出畫的文字內容︰範舟、流螢。
範舟就拿著手機站到兩米外，望著流螢這副活潑的樣子，覺得一顆心都隨著她的動作一點點融化成水。
“範舟，快看我~”
流螢突然呼喚一聲。
下一秒，少女腳尖輕點地面，身子躍起，旋轉，銀發飄動。
手中的煙花棒在夜色下畫出漂亮的弧線。
落地欠身，小腿交錯，手腕輕轉，金絲流泄，在身前收尾，留下兩道不標準的弧線。
弧線首部相連，尾端交錯，合為心形。
恰此時對岸煙花漫天。
夜色之下，一處靜謐，一處絢爛。
範舟眼中卻只剩二者之間歪頭淺笑的少女。
她比滿城煙花更美，美到令他怦然心動。
“怎麼樣怎麼樣，拍下來了嗎？”流螢興沖沖的跑過來。
湊近一看︰“誒？怎麼是錄像？”
範舟從愣神中回神，關閉拍攝，回看屏幕中銀發少女開心的旋動、比心，最後興沖沖地向鏡頭跑來。
“因為這樣記錄下的你才更真實啊。”
比起單獨一張照片，這樣的她更生動。
把錄像加入《流螢養成計劃》的相冊里，這個主意不錯。
流螢歪頭想了想，覺得確實挺好，也掏出手機對準範舟，躍躍欲試︰
“範舟你也來試試！我幫你錄！”
範舟覺得有點怪，但他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拗不過這小姑娘，只能讓她錄著，自己也點燃兩根仙女棒。
可他一米八的漢子哪學得來流螢那少女態？
傻不楞登站原地，兩手抓著煙花棒就擱那轉圈圈，還不時盯著笑吟吟的小姑娘傻笑。
跟個憨批一樣。
流螢也覺得他真的好傻，咯咯捧腹笑彎了腰︰
“範舟你好傻，像個傻大個，把你發到網上大家肯定喜歡看！”
範舟丟下仙女棒哼哼著撲了過去︰“好哇小流螢，現在已經學會嘲笑範老師了？”
流螢驚呼一聲，蹦跳著躲避撓自己癢癢肉的魔手︰“哎呀，不要撓，很癢的！”
“這可由不得你！”範舟餓虎撲食。
“哼~追不上我！”流螢轉身就跑。
小男女一追一逃，在樓下花壇一圈圈繞。
哎呀一聲，小螢火蟲扎進死胡同，大魔王範舟嘿嘿獰笑︰
“看你往哪跑？”
柔弱的小流螢就此落入大魔王掌中，撅起小嘴可憐巴巴︰“嗚，你欺負我！”
範舟擁著輕盈的少女，花壇與一輛汽車在兩側形成遮擋。
四下無旁人，目光所及只有她紅潤的臉蛋，撅起的薄唇。
可可愛愛，仿如熟透的小隻果，讓人看了恨不得咬一口。
里啪啦的鞭炮聲越來越密集，轟隆隆震天響。
可此時此刻，躲在角落的兩人眼中只剩彼此。
氛圍不知不覺就變得曖昧。
範舟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她粉嫩薄唇上。
流螢俏臉更紅，睫毛微顫，羞然垂眸。
卻依舊老老實實地縮在他懷中，嘴唇輕抿，似在默許。
範舟悄悄吞咽口唾沫，心如擂鼓，緩緩低頭。
漸漸能夠感受到少女呼出的熱氣撲在臉上，少女發香縈鼻，那唇兒越來越近，只在咫尺。
里啪啦——
巨大的響聲驟然在耳邊炸響。
兩人同時被嚇了一跳，齊刷刷站直轉頭。
就見兩米外相鄰的單元門口丟出一掛鞭炮， 里啪啦火花不斷。
此處方熄，那邊又起，鞭炮聲早連綿一片。
再看自家單元門口，老範樂呵呵地抱著掛鞭炮走出，遠遠就在吆喝︰
“你媽在下餃子，咱們也不等12點了，放完鞭炮回家吃餃子。”
懷里軟乎乎的少女一下支稜起來，趕在範承業靠近前如跟泥鰍一樣嗖的滑了出去。
到嘴的親親沒了。
範舟臉黑。
從沒覺得放鞭炮開心過！
差點被奪走初吻的流螢臉紅紅地整理下圍巾和衣服，低垂著頭不敢看範承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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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迷迷糊糊的少女心中在狂呼︰
太羞人了！明明還在外面！大庭廣眾之下差點被他親親！嗚，羞死了！
還好沒被伯父撞見！
天黑加上單元口的燈離得遠，範承業也沒注意剛才這倆人在干啥，繼續樂呵呵地說︰
“放放鞭炮驅驅晦氣，難得今年讓放，特意買了掛大的。
閨女，一會怕的話就站遠點，記著捂住耳朵。哈哈，當然你想親自放也可以。”
結果老範一句玩笑話，剛才還臉蛋紅撲撲的流螢這會興致勃勃地真應下來了。
什麼大庭廣眾差點被親親的羞澀也丟一邊了。
害怕和捂耳朵什麼的更不存在。
用來慶祝節日的武器，格拉默老兵早就想親自試試了！
小姑娘興沖沖跑出去在安全的空地點燃鞭炮，又一步三回頭地小跑回來。
雖然沒啥威力，但好像還挺好玩？
自家鞭炮的響動很快融入這場除夕的喧囂合奏。
紅火的紙片翻飛，空氣中漸漸彌漫起硫磺味。
範舟站在一邊見流螢盯著鞭炮喜悅的小模樣，突然覺得不苦惱了。
好久沒見到這麼熱鬧的新年了，前兩年分片兒允許放鞭炮，更早幾年干脆靜悄悄。
小姑娘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就感受到最完整的年味，很幸運。
反正人不會跑，早晚能親到小嘴。
她能開心，這樣就挺好。
從到嘴螢火蟲飛走的失落中恢復，範老師又開始稱職地為流螢同學做科普︰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甦。’
春節放鞭炮的習俗，傳說是因除夕這天有‘年獸’禍害人間，但年獸怕火光與響動，所以人們就用鞭炮驅逐它，寓意驅除邪祟，祈求新年平安。”
小流螢同學認真听講，並總結出學習成果︰
威力這麼弱的鞭炮都能嚇走年獸，那頭怪獸實力也不怎麼樣嘛。
感覺都不用機甲，自己一個滑鏟就能解決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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