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早餐店，流螢紀律性的把手伸進範舟口袋，臉上帶點小雀躍地道︰
“他們好像沒懷疑我誒！”
即便早餐店里有小太陽，但一頓飯吃完，怕冷的少女小手又涼的跟冰塊一樣。
“嘶——”
範舟被冰的打了個哆嗦，忙張開五指把流螢冰涼的小手包裹在內︰
“我跟他們多少算臉熟，只要不表現的太蹊蹺，誰會懷疑真有外星人穿越過來？”
上一次出門還是1月2號，當時兩人都擔心被人逮住查身份，買好東西就走根本沒心思亂逛。
所以這次範舟決定帶流螢繞著小區轉上一圈，也算認認門。
今天是周日，學校靜悄悄，走在路上倒是偶爾能見到閑逛的行人。
狹窄的水泥路右側是五層高的居民樓，左側則是一片平房。
這些平房許多高也就兩米，巷道狹窄，進門都要低頭。順著山腳延伸放眼望去至少八九排。
“附近的小區差不多有四十年歷史，這些平房還要更久，幾十年下來一直有人住。”
與範舟孩童時的記憶相比，時間對這里的改變似乎只有創城時一遍又一遍的粉刷的牆壁，還有翻修平整的水泥路。
二十年時間足以平地起高樓，可在這里二十年卻仿如一日。
小男女牽著手並肩走在狹窄的水泥路上，範舟在感慨時間，流螢則對一切都感到新奇。
不像上次出門那樣人來人往，心情放松之下這里瞧瞧那里瞅瞅，偶爾見到路過的野貓還哇的輕呼出聲。
因為一只手揣在範舟兜里，她走路的動作不時被帶著左一下右一下。
于是流螢低頭觀察範舟的步伐，調整腳步漸漸跟他頻率一致。
兩人一起左一晃右一晃，看起來憨憨的。
“要不要親自試著買東西？”
耳邊響起範舟的聲音。
“啊?”
流螢聞聲抬頭，就見道路盡頭出現一家房門掉漆的雜貨鋪。
“這座小區附近有好幾個小賣部，這里就是其中之一，我小時候經常來買方便面和牛奶啥的。”
範舟掏出手機找到流螢的微信發去二百塊的紅包︰“如何？想不想試一下購物的感覺？”
流螢眼前一亮，連忙從衣服兜里找出自己的手機︰“誒？可以嗎！”
她的微信id就叫流螢，自建號那天後就再沒打開看過。
畢竟里面只有範舟一個好友，兩個人又天天待一塊，甚至她都忘了手機上還有這倆軟件。
“原來這個軟件還可以買東西嗎？”
範舟拉著流螢站到避風的地方，耐心教會她手機支付︰
“你看，點擊這里是領取紅包，這里是掃碼付款，這里是讓別人掃你的付款碼……”
最後，他用空出的手拍拍流螢的肩膀︰“小賣部的小零食都不貴，不用省這二百塊。”
“要節約，這是這個世界的美德！”流螢搖了搖頭反過來教育。
範舟寵溺摸頭︰“好好好，要節約。”
教育完品德不正的範舟，流螢偷摸摸打量店內，見生意冷清，老板好像還是範舟認識的人。
沒有身份暴露的擔憂，放下擔憂的少女反手抓住範舟口袋里的大手，興沖沖跑向小賣部。
這還是她第一次買東西呢！
……
陳設破舊的小賣部內采光一般。
老板王大爺今年剛過六十，這會正靠在躺椅上看電視。
听到動靜坐起身，就見一個漂亮地不像話的銀發姑娘一手攥手機一手拉男人蹬蹬蹬跑進屋。
正愣神功夫，就見姑娘先沖他禮貌一笑，隨後直奔貨架。
可剛才還干脆利落的架勢到了貨架前反而沒了目的。
經過每個商品時都要仔細打量幾秒，偶爾還拿起來看看。
那表情嚴肅的跟上戰場一樣。
王大爺想起昨天刷到一個視頻︰說是這年頭便衣警察會穿上奇裝異服在漫展外邊蹲通緝犯，就是為了誤導嫌疑人判斷。
這……該不會是什麼部門的或者記者便裝檢查吧？
自己賣令麥朗礦泉水的事情要是被捅到齊魯新聞那他生意還咋做？
“哎，二位想買什麼？”
王大爺一個激靈，連忙起身熱情地迎了上去，結果剛沒走兩步就看清旁邊被拉著的那個男人眼熟的帥臉︰
“嗯？範舟？你們這是……”
範舟見這大爺一臉凝重，覺得他肯定是誤會了啥，擺手笑道︰“就隨便買點零食，您老繼續躺著看電視就行。”
“哦哦……那這位是？”店老板還是不確定的瞅瞅流螢。
這氣質，真有可能是偷偷調查的記者……
“我女朋友。”範舟微笑，握住流螢的手還在口袋里鼓了鼓。
現在說起女朋友是越來越順嘴了。
瞧這倆貨買個東西都膩膩歪歪牽手的臭模樣，確實像對熱戀小情侶。
王大爺扶著老腰坐回躺椅，沒好氣地揮揮手︰“嚇老頭子一跳，挑好了過來結賬。”
“得 ！”
範舟也有一陣沒來這里買東西了，左右看看覺得還挺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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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賣部的貨架上擺的很亂，雜七雜八什麼都有，酒鬼花生、烏江榨菜混到一塊，那邊還有一看就是箱子往外一倒就不管了的辣條。
流螢繞著貨架轉了一圈，最後停在棒棒糖前。
認真打量幾秒，少女指著糖字，踮起腳尖湊到範舟耳邊小聲道︰“這個，是不是甜的？”
溫熱的氣息呼到耳朵上癢癢的，臉頰甚至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溫度。
範舟沒想到她會突然湊近，酥麻的感覺令他都愣神片刻。
見身旁的男人愣神，流螢前傾身子歪頭看範舟，清澈的大眼楮眨巴眨巴︰“嗯？”
維持二十五載童子金身的範舟頓覺臉紅耳熱，強行維持住範老師的形象︰
“啊，剛才在想事情。這個是甜的，我推薦你買這個味道。”
確定棒棒糖的四字牌子不是阿爾薩斯後，範舟幫著挑出幾個口味。
流螢攥著棒棒糖興沖沖地跑去掃碼付錢︰“那就要這些！”
店主王大爺全程看在眼里更加沒好氣。
勁勁地沖起來還嚇他一跳，結果小情侶來來回回打量半天居然就買了幾根棒棒糖。
這是人能干出的事？
……
冬日上午，小男女牽手走在路邊，空出的手各自一根一塊錢的棒棒糖滋溜滋溜舔著。
到頭來二百塊錢的紅包這丫頭只花四塊買了四根棒棒糖，還分享給範舟兩根。
範舟含著棒棒糖，側目看身旁吃到糖果眼楮彎彎的流螢︰“會不會手冷？”
流螢拿著棒棒糖往冰涼的手指哈了口熱氣，點點頭︰“嗯，有點冷。”
範舟松開兜里已經被自己捂熱乎的小手，換了另一只手伸過去︰“輪流來。”
少女恍然大悟，繞著範舟轉了半圈，重新把右手塞進範舟暖呼呼的口袋，左手繼續抓著棒棒糖滋溜滋溜。
初次牽手時的觸電感已經消失，範舟攥著少女冰涼的小手，偏頭看著流螢眼楮彎成月牙的側顏，覺得真甜。
比嘴里的棒棒糖還要甜。
越來越想把這姑娘拐回家了！
但是這姑娘還跟張白紙一樣，感情這方面的道理該怎麼教導她呢？
讓她看愛情小說？電視劇？
這事兒他也沒接觸過啊……
紙上談兵教歪了怎麼辦？
範舟心里開始犯難，嘴里的棒棒糖突然又不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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