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報聲瞬間引來店員注視，門外的保安循聲走來。
範舟眼疾手快，一把攬住流螢的肩膀︰“別激動，只是防盜警報。”
流螢戒備地掃視四周，但還是听話地沒有動手，後續也真的沒出現她擔憂的襲擊。
剛才的導購小姐姐趕過來檢查一圈，才發現是結賬時疏忽，外套上的防盜扣沒有摘下。
“實在抱歉！耽擱二位的時間了。”
範舟笑著表示沒事，拉住流螢的手腕快步走出服裝店，心底狠狠為身旁的少女捏了一把汗。
“這個國度治安很好，就像剛才的安檢門是用來防止偷走衣服的，所以不用擔心突然有人跳出來給你兩槍。
但如果剛才動手傷人，你才真的會有危險。”
並肩走在人行道上，差點做錯事的少女低著頭，小臉縮在圍巾後面，歉然道︰“下次我會注意的……”
範舟倒是很理解少女剛才過激的反應。
有限的人生全都在戰場上度過，從未有過安穩日子，最後還被同為人類的議會背刺。
這姑娘的心態說一句草木皆兵都不為過。
想將戎馬一生的格拉默老兵引導成現代女孩真的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範舟安慰道︰“久了會適應的，慢慢來，不用心急。”
流螢回望服裝店，輕聲道︰“不用擔心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這樣很好。給我一些時間，我想我會喜歡上這里。”
離開服裝店，範舟用自己的身份證幫流螢辦了張電話卡，順路轉去菜市場。
訂的冰箱要明天才上門安裝，範舟打算先少買些食材給流螢露兩手。
昨天的泡面加上今早的糝，三頓飯加起來也就十塊錢，實在有失待客之道。
剛靠近菜市場，嘈雜紛亂的噪音轟然撞入耳膜，空氣中逐漸能嗅到菜葉腐壞的氣味和濃郁的魚腥味。
流螢皺了皺小鼻子下意識湊到範舟身邊，看看周圍擁擠的行人，又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
兩人的出現令菜市場入口短暫安靜了幾秒，無數雙目光投來，最後匯聚在流螢身上。
少女本就生的好看，如今換上新衣服，更是出落的恬靜可人。
再搭配在北方小城罕見的漸變色銀發，誰能忍住不多看兩眼？
而且顏值這麼高的年輕小男女攜手來買菜，就更加少見了。
流螢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的注視，拘謹地拽了拽圍巾，將小半張臉縮到圍巾後︰“好多人在看我們……”
“很正常，長得好看的人出門在外難免要被人多看兩眼，何況咱倆顏值都那麼高。”
範舟很臭不要臉地把自己也算在吸楮因素當中。
雖然這也是實話。
流螢對自己模樣算不算好看沒多少感念，有些遲疑地掃過望向她的一雙雙驚艷目光︰“是這樣嗎？”
“那是當然！要是我不在你身邊，指不定都有熱心大媽幫你找對象了。”
昨天無意中看過半集動物世界的少女表達了自己的困惑︰“為什麼要幫我找兩頭大象？”
“……因為把大象裝進冰箱要分三步？”
“誒？？”
一路閑聊排解流螢的不安情緒，範舟從一堆喇叭叫賣聲中精確定位到賣豆腐小販敲梆子的聲音。
“給我切一塊豆腐。”範舟手指在豆腐上方比劃出一個直角︰“就要這塊，比著這條線切，多了我不要哈。”
說完手也不拿開，就懸在砧板上，沖攤主挑了挑眉毛。
吃一塹長一智，咱都吃了好幾次虧了，這次任你刀法了得，再多切一截看看？
“你說多少是多少，我又不是賣切糕的。”
賣豆腐的攤主無奈下刀，順著範舟手指比劃的方向，一劃一帶，哎，最後偏要右移半厘米。
“這兩毛錢的零頭就抹了哈。”範舟果斷掃碼提豆腐走人。
攤主︰彳亍。
範舟已經來到下一個菜攤︰“大爺好久沒見身體又硬朗了，土豆多少錢一斤？”
“哈？那我再去前面看看……害，您早說這個價我不就不走了？”
範舟一路穿過菜市場，開口便宜點，閉口再看看，手指一動就搓掉幾片老菜葉，提著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流螢眼楮睜得大大的。
好，好可怕！
雖然不懂為什麼買菜能買出打仗的感覺，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而且這個世界的食物種類好豐富，光名字就听見十幾種，看的少女眼花繚亂。
範舟接過處理好的帶魚，跟滿眼驚訝的流螢解釋︰
“原本我也不會砍價，搬出來住的頭兩年做視頻收益少，全都是逼出來的。
不過自從發現網上也能買菜就懶得出門了，好久不來居然還挺懷念。”
憶往昔，自己還是個在超市試吃散裝零食都覺得心虛的單純孩子。
如今年紀輕輕都會砍價了，嘆息。
回家路上又經過了小區旁的學校。
臨近中午，一個幸運的班級最後一節趕上體育課。
流螢望著校園平整地操場，憑借過人的听覺還能听到操場上孩子們的喊叫聲，少女眼底閃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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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舟在一旁解釋︰“這是座小學，一般六歲孩子就會上小學，有五年制和六年制。小學畢業再往上還有初中高中大學。”
流螢期待地看著範舟︰“那我可以上學嗎？”
範舟為難地搖搖頭︰“沒有身份恐怕不行，不過在網上倒是可以听一些公開的網課，或者我買些課本教你也可以。”
“這樣啊……”
範舟疑惑道︰“在格拉默沒有上過學嗎？駕駛機甲總要經過學習和訓練的吧？”
“在我們誕生之初就會接受到來自女皇心靈感應的灌輸。
但是獲得的知識都是教我們如何戰斗，以及格拉默帝國歷史和嚴苛的軍規。”
流螢看著學校操場上肆意玩鬧的孩子，眼中的期待轉為艷羨。
範舟看出她眼中的羨慕，他知道流螢渴望的未必是學習知識，而是渴望那段無憂無慮的童年和青春。
只是歲月無情，隨著人們長大成人就算返老還童也回不到兒時的心境，這些最終只能成為無法彌補的遺憾。
與女孩子交流的經驗太過匱乏，範舟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安慰，只得默默伸出手在少女頭上揉了揉。
流螢不解地抬眸看看頭頂的手臂。
這是他第二次摸自己腦袋，這個世界表達親近是用這種方式嗎？
但能感受到對方在表達安慰，她不在意地晃晃腦袋︰
“沒事的，只是有些感慨。”
這時，校門開啟，最先跑出的學生第一眼看到校門外的流螢，頓時發出一聲嘹亮的驚嘆︰“哇，好漂亮的姐姐！”
一聲驚嘆引來無數目光，小屁孩的驚嘆此起彼伏。
“白色的頭發！”
“藍紫色的眼楮！”
“我知道，這是考斯普雷！”
流螢禮貌地以微笑回應這些贊美，注意力卻放到一些接孩子的家長身上。
很多父母剛見到自家孩子，都會一臉寵溺地摸摸他們的腦袋。
少女不禁回想起在服裝店時範舟摸她腦袋的情景。
當時他好像也是這樣對自己笑……
嗯，所以摸頭不止表達安慰，還可以表達喜愛？
或者，他其實在把我當小孩子教導嗎？
流螢默默記下這種表達親近的交流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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