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隊隊長豆子在前面帶路，厲景淵跟在後面，後面還簇擁著其他人。
陳大勇跟著人群往前走了幾步，覺得所有人都被吸引過去外面沒人看著不太行，轉身走向李力華幾人所在的雪橇車。
厲景淵隨著豆子掀開帳篷進入其中。
帳篷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折疊的擔架，與地面有一些距離，只不過高度並不高。
叫做彥狼的車手平躺在上面，單看臉色就能看出已經沒了生命體征。
他的臉色很白，死了三天那麼白。
灰敗的皮膚紋路之下，還有黑灰色的血管紋路。
露出衣服外的皮膚，上面都是這些詭異的表現。
豆子快步湊到彥狼身前，驚訝道“彥狼！這……”
豆子隊長剛剛從帳篷出去的時候，這些黑色的紋路還沒有顯現，怎麼就出去幾分鐘，變化這麼大。
他慌張地看向厲景淵，“領主大人，剛剛還沒有的。”
厲景淵在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這些皮下毛細血管的顏色，很像是中毒的表現。
彥狼的唇色灰敗，也沒了血色，但並沒有呈現出深紫色或者紺色。
所以在彥狼死之前，沒有人看出他中毒的癥狀，就連厲景淵也沒有發現。
厲景淵以為他只是被丟在雪堆中，失溫而已。
為了證實猜測，厲景淵靠近彥狼身邊。
豆子隊長自覺地往旁邊退開，帳篷並不大，進來的也大多是其他小隊的隊長。
這里面包括貓三山狸和唐乾。
厲景淵回頭環視一圈，試圖從這幾位隊長的臉上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可惜，盡管有得人沒有戴護目鏡，可面罩也遮擋著大半的臉，只露出兩只眼楮。
單純靠眼楮能透露出的消息並不多。
根據李力華交代的信息，寒舍中，三隊很有可能是李家二把手李有德的人。
這頂盛放李力華尸體的帳篷是這座帳篷群落中唯二的大帳篷。
這一頂留給當時還沒咽氣的彥狼治療，另一頂供大家烹煮暖和的吃食，所以帳篷的容量比其他的小帳篷大一些，容納的人也更多一些。
被厲景淵一一掃過的幾位隊長都摸不著頭腦，只感覺心中毛毛的。
貓三緩緩開口道“領主大人，您……？”
這種懷疑的話，絕對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只會讓所有人陷入猜忌中。
厲景淵搖搖頭，拿出自己的d級狼毫匕首，用刀尖挑開彥狼的衣服。
經過簡單的操作，從脖子到胸膛，全部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
“嘶——”
“這是什麼？”
“怎麼會有這麼多黑色的血管？”
“該……該不會是……”
“中毒！”貓三驚愕道。
簡直就是在場人的嘴替，代替其他人將顯而易見的結果講出。
可這時候講出真相的人，往往都有很大的嫌疑。
厲景淵的眼神追過去，看到貓三因為震驚，將自己的面罩扯下，露出微張的嘴巴還有粗獷的胡茬。
看他驚愕的神情，不像是裝的。
如果能演得這麼像，只能說他是個影帝。
厲景淵不著痕跡地從彥狼的正面繞開，走到彥狼的另一邊，也就是正對著其他幾位隊長的方向。
這個位置可以更好地觀察其他人，不明真相時，往往做出對寒舍不利之人會更加心虛。
很顯然，這人的功力很高，厲景淵依然沒有在幾人身上看出細微的可疑之處。
厲景淵在心中輕嘆，“看來幫助李家的寒舍臥底，很難浮出水面，還要想其他的辦法才行。”
彥狼中毒身亡，厲景淵這個領主在這，別人沒有上前檢查的理由。
其他人驚駭地站在原地沒動，不知如何是好。
厲景淵戴著黑皮手套，托著彥狼的肩膀將人半扶起來。
這下彥狼胸膛上可怖的紋路更加立體真實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厲景淵撥開彥狼頸後的衣領，看到個針尖大小的朱紅色小點。
至于其他地方，已經顯現出一些瘀痕。
畢竟溫度很低，短時間內很難將所有的痕跡全都顯現。
厲景淵也不是專業干法醫的，他只是結合李力華的話來印證自己的猜測。
彥狼這中毒的反應，和李力華中毒時呈現的表象差不太多。
至于究竟如何驅使蜘蛛達到下毒的方式，還要返回星冰園後好好審問。
彥狼已經死了，沒有必要切開胸膛檢查什麼。
厲景淵將人平放回去，彥狼的尸僵已經非常明顯。
出于尊重，將衣服簡單地蓋在他身上，對眾人道“彥狼確認死于中毒。”
厲景淵頓了頓，“人死不能復生，彥狼的尸首一起帶回星冰園吧。”
豆子隊長氣憤得胸口不斷起伏，當即攔住就要離開的厲景淵。
“領主，彥狼的死因已定，還希望您能給個公道。”
厲景淵帶著一些慵懶，整理著袖口的衣袍，“你想要什麼公道？”
“我要讓凶手給彥狼償命！”
豆子隊長的情緒激動，看這架勢，如果厲景淵不給他個滿意的解決辦法，他不會讓開。
其他幾位隊長神色各異，站在帳篷門口的一人隨意瞥了一眼，轉身出了帳篷。
厲景淵眯眼，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厲景淵身上，沒人注意門口，更不可能有人注意到出去的是誰。
厲景淵默默將這條線索記下，才有些不耐地看向激憤的豆子。
“他現在還不能死。”
說著厲景淵準備邁步離開，可豆子挪動步子依舊擋在厲景淵身前。
除了貓三和山狸跟在厲景淵身邊不遠處，其他幾位隊長沒有挪動的意思。
整整六七人擋在厲景淵身前形成一道人牆。
厲景淵伸出手依次指向擋著他的幾人，最後將手指挪動指向跟前的豆子。
“你們什麼意思？”
“你以為你們擋得了我？”
“現在殺了凶手有什麼用？比返程更重要嗎？”
“還是你們想再死幾個人？”
厲景淵的話淡淡的，比紙都輕，完全沒有壓迫人的凶狠。
可每個字听在眾人耳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威脅。
厲景淵見幾人的眼神變化，沒多說廢話。
一手推開擋路的豆子，從側過身的豆子身邊穿過。
其他人見狀，紛紛後退給厲景淵讓開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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