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的辦公室里，熒光燈嗡嗡作響，就像一只被困住的昆蟲。
甦明月靠在椅子上，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陳志遠像一只神氣活現的孔雀，在她面前踱來踱去，闡述著他那“慷慨”的提議。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指導和機會，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中她的下懷。
他以為自己掌控著局面，可明月才是手握皮鞭的人。
“那麼，明月，”陳志遠終于總結道，聲音里滿是虛假的真誠，“我們成交了嗎？”
“陳先生，”明月回答道，聲音如絲綢般柔和，“我很榮幸。”她伸出手，他握住了，握得有點太緊，又有點太急切。
他真以為自己把她拿捏住了。
真是天真啊。
陳志遠自以為勝券在握，立刻開始給明月布置一堆繁重的工作。
他派給她枯燥的報告、沒完沒了的數據錄入和令人麻木的演示文稿——這在公司里就相當于被趕到角落里罰站。
他覺得這樣能讓她忙個不停，乖乖听話。
哦，真是諷刺。
明月扮演著盡職下屬的角色，每接受一項任務都順從地點點頭，輕聲說︰“好的，陳先生。”然而，在那平靜的外表下，她的大腦像一台調試良好的發動機一樣飛速運轉。
每一份報告、每一個數據點、每一場令人昏昏欲睡的演示文稿，都是拼圖的一塊，是解開陳志遠商業帝國內部運作的線索。
她像海綿一樣吸收信息，把它們儲存起來以備將來使用。
就讓他以為他在埋沒我吧；我會沖破重重阻礙綻放光芒的。
當她忙著在公司里周旋時，她還在進行一場更長遠、更具戰略性的游戲——特許金融分析師cfa）考試。
這些考試是她邁向一個全新高度的門票，一個遠遠超越陳志遠所能觸及的高度。
幾個月來，她一直在秘密學習，挑燈夜戰，心中燃燒著野心和一股要證明所有人都錯了的強烈欲望。
陳志遠布置的繁重工作只是一個小麻煩，為了能利用公司的資源，這只是一個小小的代價。
她利用公司數據庫研究市場趨勢，用辦公室打印機打印學習資料，甚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進行模擬考試。
她就像一個穿著鉛筆裙的忍者，悄無聲息卻高效地利用陳志遠自己的資源來對付他。
但即使是忍者有時也需要後援。
顧承宇登場了。
一天下午，他悠然走進辦公室，渾身散發著從容的魅力，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自我介紹說是一名新的“商業顧問”。
陳志遠總是急于討好任何有點錢或權勢的人，張開雙臂歡迎他。
明月差點被咖啡嗆到，努力忍住笑。
顧問？
更像是披著羊皮的狼。
顧承宇的出現改變了局面。
特許金融分析師考試雖然令人望而生畏，但還存在一個實際的障礙︰獲取最好的學習資料和確保有考試名額。
這些往往取決于人脈和影響力，而明月恰恰缺乏這些……但顧承宇卻擁有豐富的資源。
“注冊遇到點麻煩了？”有一天，他隨意地靠在她辦公室的門口問道。
他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皮面學習指南，書頁嶄新，里面滿是用錢都買不到的內部信息。
明月只是盯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怎麼……？”
他只是微笑著，那神秘的微笑總是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就說我有……資源吧。”
他確實有資源。
幾天之內，明月就有了確定的考試名額和一大堆頂級的學習資料。
他甚至安排她使用一個私人圖書館，一個遠離辦公室喧囂的安靜避難所。
他是她沉默的伙伴，她的秘密武器，而且，她敢承認，在她所涉足的這個殘酷世界里，他是一種令人安心的存在。
一天深夜，明月發現自己獨自在圖書館里，周圍是高聳的書架。
她疲憊但又興奮不已。
她能感覺到一切都在逐漸就位，計劃正在成形。
她看了看手機。
是顧承宇的一條短信。
“別太拼命了。明天一起吃晚餐？”
明月笑了，這次是真心的笑容。“明天。”她回復道。
當她合上書時，角落里傳來的一陣輕微沙沙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轉過身，手本能地伸向旁邊桌子上的一本厚重的書……
“有趣的閱讀材料，你不覺得嗎？”一個如威士忌般醇厚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一個身影出現了，手里拿著一份熟悉的文件——一份明月當天早些時候正在研究的機密報告。
小說章節正文︰《破繭成凰︰前男友的追悔錄》第五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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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意投靠暗籌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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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明 眼神微微一閃，那道從陰影中走出的身影，在圖書館昏黃柔和的燈光下，慢慢顯出輪廓。
是——周慕雲。
他穿著一件略顯褶皺的風衣，手里夾著的不是煙，而是她最不想被人看到的那份機密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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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黃卷邊的紙張，像是某種諷刺的提醒——她藏得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深。
“你怎麼……”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還沒問出口的質問，被他一個微笑硬生生截斷了。
“別緊張。”他不緊不慢地走近，把報告輕輕放在她面前。
“我什麼都沒看。只是，偶然間瞥見了你的努力。”
他的語氣近乎輕佻，但眼底卻藏著一絲鑒賞家的審慎。
“你不是陳志遠的風格。”他說，“太聰明，太干淨，太倔。”
甦明 沒有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把文件收了起來——動作緩慢，但很堅定，仿佛是在重新掌控屬于自己的節奏。
周慕雲笑了笑，拿出一個u盤，低聲說︰“我發布的行業分析，並非全是無稽之談。里面數據的核心交叉驗證和基金動向方向，你可以參考一下。”頓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你知道，我不是站在陳志遠那邊的。”
她接過u盤，猶豫之中，眼楮亮了幾分。
“你到底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她問道，聲音並不冷淡，但卻帶著鋒芒。
周慕雲攤開雙手，“我做分析，也賭人心。你蟄伏了三年，如今開始咬人了。說實話，我挺想看看你能把這群老狐狸撕成幾塊。”
甦明 忽然笑了，笑得直白且帶刺，“你這是在投資我？”
“也不算。算是……下注吧。” 他挑了挑眉，懶散又認真，“投資太理性，下注才夠浪漫。”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
“行，那你賭我贏——就別臨陣退縮。”
“當然。”他攤了攤手，“不過，你得動作快點。陳志遠不笨，他遲早會發現你不是他馴服的小狗。”
“他馴服不了我。”甦明 聲音低沉下來，一字一句地說——骨子里的狠勁像一把藏鋒的刀。
“我不是狗，我是蛇。”
冷靜潛伏，致命一擊。
而另一邊，顧承宇坐在一間隱秘的高層西餐廳包間里，手邊的紅酒已經喝了一半。
他剛結束和某基金董事的通話，語氣客氣得沒有溫度。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他低頭點開手機，看著甦明 發來的三個字︰“收到，謝謝。”
他眼角微微彎起，放下杯子的動作帶著克制的滿足感。
“甦明 啊……”他喃喃自語，看著城市夜色下的萬家燈火，“你要記住，我不是來搶你風頭的。我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扛。”
他的存在，如今暫時隱藏鋒芒，只為在她最需要的地方出現——不張揚，也不退縮。
再過了一天清晨，甦明 像往常一樣提前到了公司。
咖啡桌上，放著陳志遠留的文件︰“城西輕資產並購計劃，資料整理。”
他嘴角帶著笑，開門見山地說︰“明 ，這個項目不重要，我知道你的能力還不成熟，就當練練手。”
她假裝點頭，配合得恰到好處地笑了笑。
可等看了資料，她的眼神卻逐漸變得深邃。
這套“輕資產”項目的股權結構，精準得像是……故意留下的破綻。
要麼是個圈套，要麼是陳志遠在試探她的“忠誠度”。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
好啊，陳志遠——你想考我，就別怪我借題發揮。
她從抽屜里拿出顧承宇前幾天提供的專項資料，又把u盤插進電腦。
“游戲開始了，陳副總。”
她輕聲說，眼神犀利得擲地有聲。
這場賭局，遠比看上去復雜︰
有人下注、有人躲避鋒芒、也有人，以為自己是獵人，卻早已被人寫進了獵殺手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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