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臣何嘗不知萬舟想用黑瞎子的眼楮來鉗制他們，他也猶豫過是否要相信萬舟，可這些年，他派了不少小隊去尋找能治療黑瞎子眼疾的辦法，最後不是謠傳，就是失敗。
萬舟起碼醫術好是真的，萬一呢，萬一這一次真的能治好呢。
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瞎子還能有機會恢復正常嗎？
謝雨臣又想到任清卿在鏡子中呈現的那些畫面，心下一沉。
‘瞎子的眼楮不能再拖了。’
謝雨臣決定明天就去找萬舟好好談一談，其實他想立刻去見萬舟，但是黑瞎子攔下了他。
黑瞎子說，先關萬舟一晚，要殺殺他的銳氣。
謝雨臣知道這是借口，瞎子是怕自己因為著急而落入萬舟的圈套。
他也確實有些失了分寸，既然張啟靈沒有制止黑瞎子，他也由得黑瞎子去了。
‘不知道吳邪怎麼樣了。’
想到自己安排謝大去找醫生來檢查，到現在還沒听到結果，謝雨臣也在書房做不下去了，這些文件再拖一天處理也行，想到這里，謝雨臣起身，拿上外套就出了房門，一路向客房走去。
吳邪那間房里人影攢動，提著藥箱的醫生正在跟王胖子幾人說些什麼，看見謝雨臣進來，謝大連忙走到他身邊向他匯報醫生檢查的結果。
“東家，小三爺身體無大礙，醫生說小三爺有些心火旺盛，最近可能有些焦慮少眠，讓多休息。”
謝大說完這句話，小心地掃視了周圍，見醫生沒注意他們，又伏在謝雨臣耳邊輕聲說，“我沒跟醫生說小三爺被催眠的事情，醫生診斷小三爺昏倒可能是腦部問題，建議去醫院進行更詳細的檢查。”
謝大說完退至一旁，靜靜等著謝雨臣的命令。
“你帶著醫生去地牢看看萬舟，黑瞎子下手沒收著力，你讓醫生給他處理一下。”
謝大領命，就要上前招呼醫生與他離開。
“等等。”
謝雨臣突然想到任清卿的尸體，順嘴問了一句，“任清卿的尸體你怎麼處理的？”
“安置在了一處空房里，要立刻通知家屬，安排火化下葬嗎？”
“她哪里還有什麼家屬，父母早亡，受家族供養上學，一個孤兒……”，謝雨臣細細想著任清卿的家世和人生經歷，又想到萬舟說的話，“先把任清卿的尸體封存，你盡快安排人去詳盡的探查一下任清卿這二十來年的所有經歷，事無巨細，尤其是她出國留學的那一段時間，盡快匯報給我。”
“是。”
看著謝雨臣對他揮手，謝大躬身行禮，叫上醫生離開了房間。
王胖子坐在吳邪床頭，正給他整理著因檢查而稍顯凌亂的衣服，又給他掖了掖被子。
而張啟靈抱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楮一直盯著吳邪昏睡的臉，直到謝雨臣走近才堪堪分了個眼神給他。
“張小哥，借一步說話。”
二人離開吳邪的房間，來到屋外的院子里，時間已經不是很早了，折騰了一下午，太陽早就落山，只剩最後一點太陽的余熱，染紅了西側的半邊天。
張啟靈站在謝雨臣的身後，平淡無波的視線落在謝雨臣略顯寂寥的背影上。
謝雨臣轉身，拿出從謝大身上拿走的煙盒，從中抽了一根煙出來。
他並沒有點燃，只是夾著煙在鼻尖輕輕的嗅著。
“小哥，萬舟的話，你怎麼想。”
謝雨臣雖然對黑瞎子放了狠話，但他還是想听一听這位北啞的想法，黑瞎子認可的人不算多，眼前這位算一個，既然他心中還有顧慮，也不妨听听瞎子這個多年好友的見解。
張啟靈︰“可信。”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謝雨臣起伏不定的心緒突然安穩了下來。
張啟靈︰“瞎子有數，不必太急。”
“怎麼能不急，這些年我不知道找了多少人，尋了多少墓，各種法子都試了，可瞎子的眼楮還是一天不如一天。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說能治的，他卻瞻前顧後，甚至還想將人一刀劈了。
小哥，你說怎麼不急。”
謝雨臣把煙在手中狠狠揉了揉，那力道，像是想把黑瞎子也揉成團。
張啟靈沒有說話，謝雨臣其實也不是想讓張啟靈寬慰他什麼，想想也不可能。
他只是憋在心里太久了，需要找個人一吐為快，謝雨臣找上張啟靈，可能不僅是因為他是瞎子的朋友，也有一部分同病相憐的共鳴吧。
在某些方面，張啟靈何嘗不是和他一樣。
謝雨臣將煙團往兜里一揣，“小哥，我明天會和萬舟好好談談，盡力讓他為瞎子診治，我知道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能在這里耗費這麼多天也是因為吳邪。
但我還是想請你在離開之前，勸一下瞎子，讓他好好治療眼疾。
拜托了。”
張啟靈輕輕點頭。
謝雨臣輕舒一口氣，有了張啟靈的承諾，黑瞎子起碼會同意接受萬舟的治療。
張啟靈︰“醫生說，吳邪需要去醫院。”
謝雨臣點頭，“我听謝大說了，這里設備太簡陋，查不出什麼深層次的東西，萬舟的催眠對吳邪的大腦是否會造成什麼威脅，還是需要去醫院再檢查一下的。
我剛剛讓謝大帶著醫生去地牢里給萬舟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而且他醒來後還吐了血，估計是在未來中有什麼變故，我觀測像是一種反噬。
他這幾天傷上加傷，地牢陰冷，別死在牢里都沒人發現。
只是任清卿已經死了，他們兩個看到了什麼，除了萬舟自己，再無人知曉。”
謝雨臣已經不知嘆了多少口氣，自從把萬舟抓回來，事情就一個接著一個，萬舟真是個麻煩集合體。
“我已經安排了車輛，等謝大帶著醫生回來，就安排吳邪去謝家的醫院檢查。
你若是不急著走，就叫上瞎子一起去吧，正好瞎子的眼楮也好復查了。”
張啟靈點頭同意，看謝雨臣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就要轉身去找黑瞎子。
突然謝大快跑著沖出，看到謝雨臣眼楮一亮，著急地湊到謝雨臣跟前。
“東家！不好了！萬先生高燒不退，且有些神志不清，醫生說需要盡快送到醫院。”
張啟靈立刻對謝雨臣說，“我去找瞎子。”，然後一道黑影閃過，整個人消失在二人眼前。
謝雨臣︰“你盡快安排車，吳邪也一起去醫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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