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的目光，落在那支淡金色的藥劑上。
星輝在試管內流轉，仿佛囚禁了一片小小的銀河。
“無法預估的效果，無法承受的代價。”
他拿起試管，指尖傳來一絲溫潤的觸感。
“大人，它的不確定性太高。”
陳默的聲音有些干澀。
“我們建議，先進行動物實驗，或者……在克隆體上進行測試。”
慕辰也點頭附和。
“它的能量層級，已經觸踫到了規則的邊緣，任何微小的基因缺陷，都可能被無限放大，導致不可逆的崩潰。”
“我來。”
一個沉穩而洪亮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趙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實驗室門口。
他剛結束一輪高強度訓練，身上還帶著汗水和硝煙的氣息。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林楓手中的藥劑，充滿了野獸般的渴望。
“大人，這種好東西，第一個，必須是我。”
“趙虎，你瘋了？”
陳默立刻回頭。
“你沒听到嗎？這東西會要了你的命！”
“我的命，是大人的。”
趙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死在變強的路上，可比窩囊地死在戰場上強。”
他大步走到林楓面前，眼神沒有絲毫退縮。
“大人，請您成全。”
周剛也跟了過來，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趙虎，又看了看林楓，眼神復雜。
林楓凝視著趙虎。
他從這個莽漢的眼中，看不到對死亡的恐懼，只看到了對力量的純粹追求，以及……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
“你確定？”
林楓的聲音很平靜。
“確定！”
趙虎的聲音，斬釘截鐵。
“很好。”
林楓將手中的藥劑，遞給了旁邊的陳默。
“準備注射。”
“大人！”
陳默還想再勸。
“這是命令。”
林楓打斷了他。
陳默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所有的勸說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他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操作台。
“帶他去三號強化倉。”
……
三號強化倉，是蓋亞實驗室最先進的設備。
全封閉的合金倉體，內部布滿了各種生命體征監測探頭和緊急醫療干預裝置。
趙虎脫掉上衣，露出古銅色，傷痕累累的強壯上身。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強化倉中央的座椅上，沒有絲毫緊張。
“陳默，你這玩意兒行不行啊？別跟蚊子叮一樣，沒感覺。”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陳默沒有理他，只是面色凝重地調試著自動注射臂。
慕辰則站在另一側的控制台前，雙手在光幕上飛速操作，建立趙虎的實時基因模型。
林楓，林薇，周剛，都站在強化倉外的觀察室內，隔著厚厚的防爆玻璃，注視著里面的一切。
“準備好了嗎？”
陳默做著最後的確認。
“快點吧，我都等不及了。”
趙虎催促道。
陳默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啟動按鈕。
裝載著【完美基因藥劑】的自動注射臂，緩緩伸出，冰冷的針頭，精準地刺入了趙虎的頸動脈。
淡金色的液體，被緩緩推入。
一秒。
兩秒。
三秒。
趙虎沒有任何反應，他甚至還撇了撇嘴。
“就這？”
話音未落。
他的臉色，猛然一變。
“呃——！”
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悶哼，從他喉嚨里擠出。
他全身的肌肉，如同被注入了岩漿的鋼鐵，瞬間膨脹、扭曲、痙攣！
一條條蚯蚓般的青筋，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下瘋狂暴起，仿佛要撐破他的身體。
“吼！！！”
趙虎再也無法壓抑，發出一聲野獸般的痛苦咆哮。
他雙目赤紅，瞳孔中充滿了血絲。
“ 嚓！ 嚓！”
他引以為傲的【岩鎧化】異能，在這一刻徹底失控。
一層層灰白色的岩石，不受控制地從他皮膚下瘋長出來。
但這些岩石，不再是堅固的鎧甲，而是扭曲尖銳的，如同骨刺般的畸形物！
“噗嗤！”
一根鋒利的岩石骨刺，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帶出一蓬鮮血。
緊接著，更多的骨刺，從他的胸口、後背、四肢……瘋狂地鑽出！
轉眼間，他就變成了一個被無數岩石骨刺貫穿的，血肉模糊的怪物。
“生命體征……急劇下降！”
陳默看著監測屏幕上斷崖式下跌的曲線，聲音都在發顫。
“基因序列正在崩潰！他的細胞……在自我瓦解！”
慕辰的臉色也無比凝重。
“排異反應！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猛烈！他的身體，在抗拒這股力量！”
強化倉內，趙虎的咆哮聲，漸漸弱了下去。
他身上的岩石骨刺停止了生長，但他的身體，卻開始以一種更加恐怖的方式……“融化”。
古銅色的皮膚，開始變得如同蠟像般柔軟，甚至有液體滴落。
“他……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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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室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正在走向死亡的男人，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
林楓動了。
他邁步，走到了強化倉的合金門前。
“大人？”
陳默一驚。
林楓沒有理會他，只是伸出手，輕輕按在了冰冷的合金門上。
他閉上了眼。
一股無形的，卻又仿佛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恐怖意志，瞬間降臨。
強化倉內。
意識已經模糊，即將被痛苦徹底吞噬的趙虎，突然感覺到，一雙冰冷的，卻又無比熟悉的眼楮，在他的靈魂最深處，睜開了。
那雙眼楮，淡漠，威嚴，不帶任何感情。
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只，在俯瞰著掙扎的螻蟻。
一個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你的命，是我的。】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這道意志，如同一根定海神針，瞬間插入了他那片即將崩潰的意識海洋！
狂暴的能量，依舊在撕裂他的身體。
但他的靈魂，卻找到了一個絕對的，無法被撼動的……錨點。
“吼——！！！”
一聲截然不同的咆哮，從趙虎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來！
這一次，不再是痛苦的哀嚎。
而是……不屈的戰吼！
他那即將渙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點光芒。
他猛地抬起頭，赤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那些貫穿自己身體的岩石骨刺。
“給我……滾回去！！！”
他咆哮著。
用他那殘存的，卻被君主意志加持過的靈魂，向自己失控的身體，下達了最狂暴的命令！
“ ！ ！ ！”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那些貫穿他身體的岩石骨刺，竟真的開始一寸寸地……回縮！
不，不是回縮。
是……被他自己的身體，強行碾碎，然後……吸收！
“基因序列……穩住了！”
慕辰看著基因模型圖譜，失聲驚呼。
“不，它在重組！以一種……更加完美，更加堅固的方式！”
陳默也看到了監測屏幕上的變化。
那些斷崖式下跌的生命體征曲線，在跌至谷底後，竟以一個更加恐怖的斜率，瘋狂地向上攀升！
突破了原有的峰值，還在不斷拔高！
強化倉內，趙虎身上的岩石骨刺，已經盡數消失。
他血肉模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新生的皮膚，不再是原來的古銅色，而是一種……帶著淡淡金屬光澤的，如同黑曜石般的色澤。
他的身體，沒有再膨脹，反而開始微微收縮，每一寸肌肉，都變得更加凝練，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嗡——”
一層全新的，閃爍著暗金色光澤的岩石鎧甲，緩緩從他體表浮現。
這層鎧甲，不再是之前那種粗糙的岩石質感，而是如同最頂級的金剛石般，布滿了細密的晶格狀紋路，充滿了堅不可摧的質感。
它與他那黑曜石般的皮膚，完美地貼合在一起，仿佛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最終，光芒散去。
趙虎緩緩睜開了眼楮。
那雙眼楮里，不再是之前的狂野與暴戾。
而是多了一種，如同磐石般的沉穩與……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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