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流分揀倉庫的轟鳴聲中，傳送帶有節奏地運轉著，李曉陽握著激光筆的手心微微出汗，斟酌著字句說道︰“嗯，方院長，這市場競爭是不可避免的，雖然一些實力比較弱的小手工作坊受到了規模比較大的企業的擠壓，可是由于我們電子商務的發展，也給他們帶來了一些新的契機。”
方有為面帶和煦的笑容，目光溫和地看向李曉陽，抬手示意他不必緊張︰“小李，市場競爭固然是常態，小作坊受大企業沖擊也是現實。但你說電商帶來了新契機，能和我詳細聊聊嗎？” 他的聲音沉穩，帶著長輩般的循循善誘。
李曉陽稍稍放松了緊繃的肩膀，理了理思路說道︰“方院長，電商打破了地域限制，對整個產業都是新機遇。就像咱們西山縣，以前農產品出不去，現在通過線上平台，訂單能直接到農戶手里，這樣就是增加了他們銷售範圍，增加了營業額。”
“這確實是好事。” 方有為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卻也不失嚴謹，“不過，小作坊在大企業的擠壓下舉步維艱，轉型談何容易？咱們得替這些小微企業多想想辦法。” 他說話時，語調放緩，滿是關切。
不遠處，閆瑞斌正與溫子期相談甚歡，听聞這邊的討論，兩人默契地放慢腳步。閆瑞斌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味的笑意，低聲對溫子期說︰“這個小插曲有意思，且听听他們怎麼說。”
李曉陽思索片刻，語氣誠懇︰“方院長，您說得對。電商加速了企業規模化，但即便沒有電商，產業升級也是大勢所趨。您看物流中心這些分揀、打包崗位，都是電商催生的新機會，已經吸納了 300 多名本地勞動力。”
方有為抬手扶了扶眼鏡，眼中帶著鼓勵︰“就業問題解決了，但技能轉型的難題還在。那些上了年紀的小微企業人業人員，適應新崗位需要時間和精力，這中間的過渡，咱們得有周全的考量。”
這時，閆瑞斌和其他領導緩步走近，閆瑞斌笑著解圍︰“這場討論很有價值！發展既要緊跟趨勢，也要兼顧民生。
李曉陽喉結微動，方有為的話讓他想起前些天在網上刷到的視頻︰某鄉鎮集市上，幾位商戶舉著 “抵制電商沖擊” 的橫幅，皺紋里滿是焦慮。他捏了捏手中被汗浸濕的激光筆，斟酌著字句︰“方院長，中小企業面臨的困境我感同身受。那些在網上看到的畫面，每次回想都讓人揪心。但數字化轉型是大勢所趨，就像馬雲說的，‘沒有馬雲，也會有王雲、李雲’，這股浪潮誰都擋不住。現在就算是不推行電子商務，那也于事無補，正像是馬雲舉的那個例子，‘就算是把地主殺了，窮人也不一定能夠變成富人，仇富是沒有用的’。”
方有為笑著擺擺手，眼角的皺紋里藏著幾分溫和︰“小李，你這是急著給我扣帽子啊。我不是反對電商，而是想提醒，在追求發展速度時，得把轉型陣痛考慮進去。”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參觀手冊封面，發出規律的聲響。
閆瑞斌摘下眼鏡，用手帕仔細擦拭鏡片，動作不緊不慢︰“方院長的提醒很及時。小同志，基層工作最忌‘一刀切’，你在一線，更要把問題想周全。” 他重新戴上眼鏡的瞬間，鏡片後的目光帶著探尋。
王江濤和王睿站在後排，交換了個緊張的眼神。王江濤的喉結上下滾動，想開口卻又不知如何接話；王睿悄悄扯了扯領帶，試圖緩解領口的緊繃感。
李曉陽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牆上的《西同縣電子商務全覆蓋配送路線圖》︰“閆書記，您說得對。西山縣作為國家級貧困縣，這些年最頭疼的就是人才流失。每年考上大學的年輕人，十有八九去了京津、江浙。”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但電商或許是破局的關鍵”
閆瑞斌微微挺直身板，原本交疊的雙臂自然放下，神色專注︰“有意思！這個問題全省都在探索。你說說，電商怎麼解決人才流失？” 周圍的領導們不自覺圍攏過來，身旁傳送帶運轉的嗡鳴聲與掃碼槍的 “滴” 聲，都掩不住現場驟然凝聚的專注氣氛。
李曉陽想了想，說道︰“閆書記，方院長，各位領導，前一段時間我做過一番調研，發現我們本地之所以出現人才流失的根本原因，就是本地沒有合適的企業來容納這些人才，或者沒有合適的崗位，亦或是沒有合適的薪資待遇，而企業不能夠提供這些崗位的根本原因，就是企業規模不夠。”
閆瑞斌饒有興趣地說道︰“小同志啊，剛才我听你與方院長探討這個馬太效應，既然你現在又在提這個企業的規模化問題，那是不是意味著馬太效應將會更加劇烈呢？”
李曉陽說道︰“閆書記，其實我覺得任何一個地域，包括我們縣也好，隔壁縣也好，咱們真定市也好，都是一棵棵的大樹，而我們的人才、我們的群眾，則是大地下的營養。我們西山縣的營養之所以被吸走，就是因為我們這棵大樹比較弱小，如果我們這棵大樹比較茁壯，自然可以吸收其他地方的營養，這是保障人才不流失的關鍵，也只有避免了人才的流失，我們才能阻止我們西山縣進一步變弱，也就是中斷我們的馬太效應。”
閆瑞斌听了李曉陽的比喻，頗感有趣，點點頭說︰“小同志，我覺得你的比喻挺有意思，那你能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嗎？”
李曉陽說道︰“閆書記，各位領導，其實馬太效應無處不在，我們的人才流失就是馬太效應的一種具體體現。我們首先要阻斷馬太效應不利的一面，同時還要反過來利用馬太效應積極的一面，從而使我們縣變強。”
王江濤和王睿听著李曉陽的侃侃而談，心下一點底氣都沒有，臉色蒼白，生怕李曉陽說錯了話，惹領導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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