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親朋好友陸續離去,李曉陽家的院子里漸漸沒了喧囂,只剩下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整個屋子也被安靜的氛圍籠罩著。
    鄒銀鳳輕手輕腳地走向李曉陽的房間,心里惦記著這兩個孩子。她來到門口,听到屋內沒了聲響,便微微探身,偷偷地將頭往門里探了探。只見馬旭靜斜靠在沙發上,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睡得正沉;而李曉陽則呈大字形趴在床上,嘴巴微張,鼾聲此起彼伏。
    看到這一幕,鄒銀鳳的眉頭瞬間皺成了個 “川” 字,牙根都恨得癢癢,在心里暗自嘀咕︰“這個混小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哪能讓自己對象在沙發上坐著睡,自己卻在床上睡得這麼香,真是沒眼力見兒!” 可再瞧兩人睡得那麼沉,一個旅途勞頓,一個初次上門也緊張勞累了許久,她又實在不忍心去打擾。猶豫片刻後,她輕輕放下門簾,躡手躡腳地退了出來,轉身走向正在院里的李明德。
    “他爸,” 鄒銀鳳走到李明德身邊,小聲說道,“你猜我看到啥了?曉陽在床上呼呼大睡,旭靜卻在沙發上窩著睡呢!” 李明德聞言,也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這閨女確實懂事、有分寸。他倆還沒辦正事,睡一張床確實不合適。”
    鄒銀鳳緊接著追問︰“那今晚可咋辦呀?總不能還讓旭靜或曉陽一個人在沙發上湊合吧?” 李明德思索片刻,湊近鄒銀鳳,壓低聲音說︰“要不這樣,晚上你跟咱兒媳婦睡一屋,我和曉陽睡一屋。”
    鄒銀鳳听後,無奈地嘆了口氣,點頭應道︰“看來也只能這麼安排了。”
    李曉陽畢竟年輕,恢復得快。盡管一上午長途跋涉,可只休息了一小會兒,便悠悠轉醒。已然是夏日,農村的午後即便不干活,悶熱感也讓人有些難耐。李曉陽醒來時,滿頭大汗,頭發都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上。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翻了個身,這才瞧見馬旭靜靠在沙發上安靜地睡著。馬旭靜的額頭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幾縷發絲被汗水黏在臉頰上,看著十分惹人憐惜。李曉陽心里一緊,滿是心疼。
    他躡手躡腳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馬旭靜身邊,想著把她輕輕抱起來放到床上,讓她能舒舒服服睡一覺。可他剛一伸手,馬旭靜便悠悠轉醒。馬旭靜睡眼惺忪,先是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哎呀,真不好意思,我竟然睡著了。”
    李曉陽連忙擺了擺手,溫柔地說道︰“靜靜,你到床上去躺會兒吧,這麼坐著多不舒服。”
    馬旭靜卻微笑著擺擺手拒絕︰“不用了,真的不用,我就這麼睡一會兒,十幾二十分鐘就夠了,現在已經感覺很精神了。”
    李曉陽還想再勸,可看著馬旭靜堅定的眼神,只好作罷,默默回到床邊坐下,看著馬旭靜,眼神里滿是溫柔與關切 。
    隱隱約約听到屋子里傳來了細碎的說話聲,鄒銀鳳心里好奇,又忍不住輕輕走到房門前,微微踮起腳尖,探頭往屋子里瞧了瞧。只見李曉陽和馬旭靜都已經醒了,兩人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輕聲交談著,臉上還帶著些許剛睡醒的倦意。看到這一幕,鄒銀鳳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後輕輕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關切地問道︰“你們倆不再多睡會兒啦?這一路過來,肯定累壞了。”
    李曉陽和馬旭靜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傳遞著默契,然後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不了不了,已經休息好了。”
    李曉陽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走到鄒銀鳳身邊,笑著說道︰“媽,有什麼活兒需要干嗎?我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可不能就這麼懶懶散散地歇著呀。”
    鄒銀鳳听了,白了他一眼,臉上帶著些責怪的神情,卻又滿是心疼地說道︰“看你這孩子,好不容易回來,開車又跑了這麼遠的路,好好歇著就行啦。家里的活兒有我和你爸呢,哪用得著你們操心。”
    李曉陽撓了撓頭,轉而問道︰“媽,曉玉快要高考了吧?她什麼時候回來呀?” 鄒銀鳳听他這麼一問,微微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嗯,是快了,也就這幾天就要高考了。今天是周末,還不知道他們學校放不放假呢。現在這孩子學業緊張得很,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李曉陽听後,臉上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輕嘆一聲說道︰“哎,媽,我本來還想著回來好好開導開導曉玉,給她打打氣呢,看來還不一定能見得著了。” 鄒銀鳳連忙說道︰“怎麼見不著呢?她每天晚上都回來睡覺的。”
    李曉陽又接著問道︰“媽,是不是咱們晚上還要回縣城住啊?”
    鄒銀鳳點了點頭,說道︰“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曉玉還得我照顧呢。你們倒無所謂,要是想在老家住也可以。”
    李曉陽擺了擺手,說道︰“不了不了,我們也回縣城。我和靜靜來的路上就訂好了酒店,到時候還得把靜靜送過去呢。”
    鄒銀鳳一听,連忙勸阻道︰“住什麼酒店呀,這不是亂花錢嘛!在咱們家里住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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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曉陽笑了笑,耐心解釋道︰“媽,你看我們畢竟還沒有結婚,要是就住在一個家里,萬一被別人說閑話,亂嚼舌根就不好了。反正酒店都已經訂好了,待會兒我就把靜靜送到酒店去。晚上呢,我再去開導開導曉玉,讓她放寬心,好好考試就行。”
    就在這時,听到屋子里的說話聲,李明德也按捺不住,從客廳走了進來。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面裝著 3000 塊錢。他略帶些靦腆地走到馬旭靜面前,將錢遞了過去,說道︰“靜靜啊,你這是第一次登門,我們總得給你點見面禮。我們也不知道你喜歡啥,這點錢你收下,想買什麼就買點什麼。”
    馬旭靜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眼神中滿是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看向李曉陽,希望他能給自己拿個主意,這錢到底是該收還是不該收。李曉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懵,愣愣地看著他的爸爸,小聲嘟囔道︰“你們這是搞什麼呀?還有這一出。”
    鄒銀鳳可不管那麼多,她大大咧咧地直接從李明德手里搶過錢,一把拍在了馬旭靜的手里,說道︰“你這孩子,這都是規矩。人家姑娘第一次來咱們家,總得給個見面禮,哪有那麼多顧慮。大家都這樣,你就安心拿著吧。”
    馬旭靜的手被鄒銀鳳緊緊握著,手里攥著那厚厚的一沓錢,她張了張嘴,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里既感動又有些局促 。
    李明德見馬旭靜一臉局促,便想著轉移話題,讓氣氛輕松些。他看向李曉陽,臉上帶著幾分關切,開口問道︰“曉陽啊,你們的婚房弄得怎麼樣了?這可是大事,可得早早準備好。”
    李曉陽趕忙挺直了身子,認真回應道︰“爸,我們在縣城買了一塊地皮。靜靜她爸說幫我們自己蓋房子,這樣能按我們的想法來,住著也舒心。”
    李明德听後,微微點頭,神色中帶著幾分感慨︰“哦,自己蓋房子確實挺好。那些縣城里的樓房,空間小得很,像鴿子籠似的,住著實在憋屈。還是自己蓋的寬敞,想怎麼布置就怎麼布置。”
    李曉陽接著詳細解釋︰“爸,我們花 30 萬買了兩畝地,計劃蓋四到六戶的樣子。具體房子樣式,靜靜她爸干過多年房地產公司,很有經驗,這些都不用我們操心,他都會安排妥當。”
    李明德一听買了兩畝地,眼中閃過一絲擔憂,追問道︰“買兩畝地花了 30 萬吶,你手里的錢夠嗎?蓋房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別到時候有壓力。”
    李曉陽笑著擺擺手,語氣輕松︰“爸,沒事的。地是花了 30 多萬,蓋房子的錢,靜靜她爸說他先墊上。要是多蓋出來的房子,賣出去後再把錢抵回來,不會有啥問題的。”
    李明德听了,眉頭微微皺起,神色有些凝重︰“讓靜靜她爸給你們蓋房子,還花他們的錢,這樣不太合適吧?雖說都是一家人,但咱也不能佔這便宜,總歸是有點不太好。”
    馬旭靜見狀,連忙接過話茬,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語氣輕柔卻堅定︰“伯父,您千萬別這麼想。我爸早就給我攢好了買房子的錢,現在我們自己建,這些錢剛好能用上,而且自己建房子還更省錢呢。您就別操心啦,我爸也是希望我們能有個滿意的家。”
    李明德無奈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愧疚︰“唉,我也確實沒什麼大本事,掙不了多少錢。所以把這老家收拾了一下,想著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最起碼有個落腳的地方,心里也踏實些。”
    馬旭靜再次仔細打量房間的布置,眼中滿是認可,點了點頭說道︰“伯父,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我們平常也不會在這里常住,結婚的時候有個洞房就足夠啦,您已經做得很好了,真的不用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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