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四海被放回了家。
沒人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大病一場,從此變得沉默寡言,精神恍惚。
而武田信那邊,也很快收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好消息。
在一次秘密會面中,趙四海顫顫巍巍地將那個裝有染色玉米糖漿的瓶子,和那本胡編亂造的假配方,交到了美智子手上。
“這……這就是我哥的秘密。”他用一種劫後余生的虛弱聲音說,“我……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美智子接過東西,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輕輕拍了拍趙四海蒼白的臉。
“辛苦了,四海君,放心,我們武田會社絕不會虧待功臣。”
然而就在交易即將結束時,趙四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用一種閑聊的語氣,不經意地說道︰
“對了……我最近看我哥,好像有點不正常。”
“哦?怎麼不正常?”美智子立刻警覺起來。
趙四海撓了撓頭,裝出努力回憶的樣子。
“我也說不好……他最近老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神神叨叨的,還從外面淘來一大堆破破爛爛的線裝古書,我偷偷听他跟我嫂子念叨,說是在里面發現了什麼古代草藥的……殘片,好像比……比那靈液還厲害得多……”
說完,他便低頭喝酒,不再言語。
而美智子,在听到古籍、殘片這幾個字後,那雙嫵媚的眼楮里,瞬間爆發出了一道駭人的精光!
她知道,自己釣的這條魚,終于要開始咬那個真正的,也是最致命的鉤了!
……
當武田信從美智子手上,接過那個裝著染色玉米糖漿的破瓶子,和那本寫滿了胡編亂造化學公式的小冊子時!
他甚至懶得去懷疑這份戰利品的真偽!
在他看來,趙強那個愚蠢的華夏農民,根本不可能識破他天衣無縫的布局,更不可能有膽子和智慧,給他下套!
“哈哈……哈哈哈哈!”
在安保最嚴密的豪華套房里,武田信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發出了肆無忌憚的大笑!
他高高舉起那個在他眼中代表著無盡財富和權力的玻璃瓶,對著燈光仔細端詳!
“趙強啊趙強……”他用勝利者的姿態輕蔑地自語。
“你做夢也想不到吧?你辛辛苦苦守護的秘密,現在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上!從今往後,這個世界所有的榮耀、財富和權力,都將屬于我,屬于我們偉大的武田家族!”
他迫不及待地通過最機密的外交渠道,連夜將這份珍貴資料送回了千里之外的櫻花國,交到了匯聚了整個國家最頂尖專家的神之手科研團隊手中!
“馬上,立刻!”在加密越洋電話里,武田信對他的父親下達了命令。
“父親大人,請立刻啟動最高級別的研究預案,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不計任何代價,三天,我只要三天,三天之內,我要親眼看到我們自己復制出來的神之水!”
他已經開始幻想,當自己拿著完美的科研成果,站到那些曾經對他心存疑慮的家族元老面前時,他們將會露出何等敬畏的表情!
到那時,他武田信,將無可爭議地成為武田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就在武田信沉浸在人生巔峰的喜悅中時,那個在他看來已經失去所有利用價值的棄子——趙四海,也迎來了他應得的下場。
“武田先生,美智子小姐!”趙四海守在門外,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
“您看,事兒我都給您辦妥了,您之前答應我的,去櫻花國深造和那一百萬美金……”
話沒說完,兩個黑衣保鏢就一左一右架住了他,將他毫不留情地從柔軟昂貴的地毯上,直接扔了出去!
“滾!”
一個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字眼,從那扇緊閉的豪華房門里傳了出來。
“像你這種連親人都能背叛的廢物,根本不配與我們高貴的武田家族合作!”
“ 當——!”
房門重重關上,也徹底摔碎了趙四海所有的黃粱美夢!
他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听著房間里傳來的武田信和美智子得意歡愉的慶祝笑聲,那張寫滿期盼的臉,瞬間變得一片死灰!
他終于明白了。
自己被耍了,徹徹底底地,被當成一個用完就扔的傻子,給耍了!
夜色如墨,縣城的街道冰冷得像塊鐵。
失魂落魄的趙四海,就跟個孤魂野鬼似的在街上晃蕩。
武田信施舍給他的那點錢,早就被他花得一干二淨,現在的他,是個兜比臉還干淨的窮光蛋。
回靠山屯?他不敢。
他甚至不敢想象,村里人知道他干的那些豬狗不如的丑事後,會用什麼樣的眼神,把他活活剮了,更別提去面對被他親手賣了的堂哥趙強!
夜越來越深。
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就在這時,一股霸道的香氣,從街角的包子鋪里鑽了出來,直往他鼻孔里沖!
那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那香得流油的肉包子,在趙四海眼里,簡直就是天底下最要命的人間美味!
一個邪惡的念頭,在他被饑餓和絕望佔滿的腦子里,冒了出來——
去他娘的,偷!
反正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反正自己就是個人渣,再多做一件壞事,又算得了什麼?!
他壓低身子,鬼鬼祟祟地朝那家準備打烊的包子鋪摸了過去,那雙曾經戴過名表的賊手,此刻因為緊張和羞恥,抖得跟篩糠似的。
深吸一口氣,就在他準備撲上去搶了就跑的瞬間——
兩只大手,一左一右,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完了!”
然而,想象中的拳頭並沒落下來。
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我說四海兄弟,大晚上不睡覺,擱這兒練沖刺呢?”
趙四海猛地睜開眼,當場就傻了!
按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平日里他最瞧不起的劉家兄弟——大劉和二劉!
“你……你們……”趙四海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可劉家兄弟卻一反常態,沒半句嘲諷。
他們松開手,二劉從懷里掏出一個還冒著熱氣的油紙包,不由分說地塞進趙四海懷里。
“拿著!”二劉甕聲甕氣地說。
“還熱乎著,趁熱吃,人是鐵飯是鋼,別他娘的為了點破事,把自己餓死了。”
旁邊的的大劉,則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鈔票,同樣粗暴地塞進他手里。
“這……是強哥托我們轉交給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