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實驗室里,趙四海的眼楮死死地在角落里搜尋。
終于!
借著窗外那點兒可憐的月光,他找到了那個在夢里出現過無數次的鐵皮保險櫃!
“咚,咚!,咚!”
他的心髒,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他知道,能讓他一步登天、徹底改寫命運的絕世寶藏,就在這個冰冷的鐵皮疙瘩里!
他哆嗦著從懷里掏出一根不知從哪兒順來的粗大撬棍,深吸一口氣,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把尖銳的那頭狠狠插進保險櫃的門縫!
“給——我——開!”
他咬牙切齒,整張臉因為用力而扭曲!
“吱嘎——!”
在一陣讓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後,只听 當一聲巨響,那看似堅不可摧的保險櫃,竟然真被他硬生生給撬開了!
趙四海大口喘著粗氣,顫抖的手迫不及待地伸了進去。
很快,他的指尖觸踫到了一個冰涼的玻璃瓶,還有一個用油紙包得死死的小本子!
就是它,就是這個!
一股狂喜瞬間沖垮了他的理智,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兩樣寶貝捧了出來!
他甚至來不及細看瓶子里那足以以假亂真的染色玉米糖漿,和那本寫滿了胡編亂造化學公式的假配方,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它們塞進懷里,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去找他的美智子,去領他的一百萬美金,去開啟他那光明萬丈的嶄新人生!
然而,就在他那張掛著貪婪狂笑的臉還沒來得及收斂時,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身後幽幽響起︰
“東西,拿到了?”
“拿到了……就準備這麼走了?不跟我打個招呼嗎?”
轟——!
這個聲音,瞬間把趙四海從雲端狠狠劈下,直接砸進了冰冷刺骨的無盡深淵!
他整個人猛地僵住,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淨淨,他脖子僵硬得一寸、一寸地……轉過了頭。
他身後,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屹立,堵死了他所有的生路!
那人雙臂抱胸,面如寒霜。
正死死地鎖定著他!
是那個男人,那個戰場上殺人如麻,被譽為人間凶器的退役兵王——劉果!
“啊——!”
趙四海喉嚨里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尖叫,雙腿一軟,手里的機密文件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整個人就像被抽掉了脊梁骨,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果……果哥!”
他的牙齒在瘋狂地上下打架,磕得咯咯作響!
“我錯了,果哥,我真的錯了!”他像搗蒜一樣瘋狂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啊,求您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就在這時!
“啪!”
一聲脆響,實驗室所有燈光瞬間大亮!
刺眼的光芒讓趙四海發出一聲痛哼,下意識用手擋住臉。
可當他透過指縫,看清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時,一股比剛才強烈百倍的恐懼,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趙強!
他的堂哥,此刻就靜靜地站在那里。
那雙曾經滿是關愛與期盼的眼楮,此刻只剩下冰窟般的寒冷、陌生,以及……令人窒息的失望!
沒有憤怒,沒有痛心,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趙強一步步走來,單手抓住趙四海的衣領,毫不費力地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一言不發,拖著他朝基地最深處走去!
“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趙四海被嚇得魂飛魄散,手腳並用地掙扎哭嚎。
“你打我,你罵我,怎麼樣都行,求你別把我交給國家,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在里面啊!”
然而,趙強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
“ 當——!”
一扇厚重無比的鐵門在趙四海身後轟然關閉,將外界所有的光與聲,徹底隔絕!
世界,瞬間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與死寂!
在這里,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變成了恐怖的擂鼓!
“哥……哥……你……你想干什麼?”趙四海的聲音在死寂中抖成了篩子。
“我都說,是武田信,是那個小鬼子指使我的,還有那個叫美智子的婊子,是她勾引我的!”
黑暗中,沒有回應。
只有令人發瘋的死寂!
就在趙四海的心理防線,即將被這無邊的恐懼徹底壓垮時——
“啪嗒。”
一聲輕響。
一束昏黃的燈光,精準地打在他那張被冷汗和淚水浸透的慘白臉上。
燈光之外,依舊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趙強的身影,緩緩從黑暗中浮現,他的半張臉隱在陰影里,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他沒有審問,只是用一種看透一切的語氣,緩緩開口︰
“趙四海……你活著,不累嗎?”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準備好迎接一切酷刑的趙四海,瞬間懵了。
趙強的聲音,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魔力,繼續在地下室里回蕩︰
“總覺得全世界都欠你的。”
“覺得自己是天縱奇才,卻被埋沒在這窮鄉僻壤。”
“你嫉妒我,嫉妒我擁有的一切,你渴望踩著別人的尸骨,爬到頂峰……對嗎?”
他每說一句,趙四海的瞳孔就劇烈收縮一分!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瞬間扒光了衣服,靈魂都被拽出來,赤裸裸地暴露在審判台前,那些他藏在心底最陰暗、最齷齪的念頭,竟然被趙強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這……這怎麼可能?!他是魔鬼嗎?!
就在這一刻,趙強那雙隱在黑暗中的眼楮里,悄然閃過一抹常人無法察覺的、妖異的幽藍光芒。
他的聲音變得縹緲而又充滿蠱惑︰
“不用再裝了,也用不著害怕。”
“說出來吧……”
“把你心里那些見不得光的垃圾,全都倒出來。”
“倒出來……你就解脫了。”
這聲音,毫不留情地切開了趙四海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理防線,將他內心最深處的黑暗與軟弱,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氣中!
“不……不,別說了,求你別再說了!”
趙四海抱著頭,發出了痛苦到極致的哀嚎。
幻覺,涌來!
他仿佛看到,那個風情萬種的美智子,正對他露出鄙夷至極的冷笑︰
“蠢貨,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真以為老娘會看上你這種鄉巴佬?你不過是我們養的一條听話的狗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