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們還真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呢！”
“呸！真是瞎了我們的狗眼！”
憤怒的村民，瞬間就將王福貴。
給團團地，圍在了中間！
唾沫星子，如同暴雨一般，朝著他的臉上，傾瀉而去！
幾乎，要將他給徹底淹沒！
在，全村人憤怒的唾罵，和指責聲中。
王福貴，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連滾帶爬地。
從人群中，擠出一條縫來。
連他，那輛停在村口的，嶄新的自行車。
都顧不上了。
就那麼，狼狽不堪，落荒而逃。
……
過了幾天。
村子里，因為王福貴這件事，而引發的騷動。
漸漸平息。
一個不幸的消息，打破了這份寧靜。
李賀的母親。
在下地干活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塊遺棄在田埂上。
生了銹的破鐵片，給劃傷了小腿。
起初，老人家也沒當回事。
只是，簡單地，用布條包扎了一下。
可沒想到。
就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專業的處理。
那道，看似不起眼的傷口，迅速地，就感染了！
李母，開始，高燒不退，說起了胡話。
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
李賀，心急如焚！
他，用家里，那輛唯一的，破舊的牛車。
拉著，已經奄奄一息的母親。
一路，顛簸著，送到了公社的衛生院。
然而。
衛生院的條件，也是極為簡陋。
那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
在仔細地，檢查了李母的病情之後。
只是，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
他，對著，一臉期盼的李賀，嘆了口氣，說道︰
“小伙子，你母親這個情況，很嚴重啊。”
“是破傷風，引發的敗血癥。”
“我們這里，缺醫少藥。”
“只能用一些，普通的中草藥，給她進行簡單的消炎。”
“根本，無法，從根本上，控制住這麼凶險的病情。”
“你……還是，早點，做好心理準備吧。”
“醫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
李賀，“噗通”一聲，就跪在了老醫生的面前。
他，這個七尺高的漢子，此刻，哭得，是像個無助的孩子。
“只要能救我娘的命！您讓我做什麼都行！我給您當牛做馬！給您磕頭了！”
老醫生，看著他這副模樣，也是于心不忍。
他，將李賀，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再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小伙子，你先別這樣。”
他，頓了頓，聲音，也變得，有些凝重︰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想要，救你母親的命，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听到，還有希望。
李賀，那雙，已經哭得紅腫的眼楮里，瞬間，就重新，燃起了光芒！
他，緊緊地，抓著老醫生的手，急切地問道︰
“醫生！是什麼辦法？您快說！”
老醫生，看著他，緩緩地，說出了兩個，在當時，如同神話一般的藥名︰
“青霉素。”
“或者，盤尼西林。”
他，解釋道︰
“你母親的病，必須，要立刻注射，這種特效的抗生素，才能控制住感染，保住性命。”
“但是……”
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這種藥，在咱們國家，是嚴格管控的藥品。”
“別說，是我們這個小小的公社衛生院了。”
“就是，整個縣城，也只有，縣人民醫院里，才有極少量的儲備。”
“而且，管控得，是極嚴，極嚴！”
“不是，什麼特殊情況，或者，沒有，大領導的特批。”
“普通的老百姓，是根本，就不可能，弄得到的。”
听到，老醫生這番話。
李賀，那顆，剛剛才燃起希望的心。
瞬間，就沉入了，冰冷的谷底。
青霉素？
縣醫院？
大領導特批？
這些，對于他一個，普普通通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子來說。
簡直，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遙遠，而又，不可及。
他，這個七尺高的，鐵骨錚錚的漢子。
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衛生院。
“噗通”一聲，跪在了，那冰冷的，滿是塵土的地上。
他，抱著自己的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巨大的悲傷和絕望。
像個，迷路的孩子一般，痛苦地，哀嚎起來。
“啊——！”
那聲音，撕心裂肺，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自責。
他恨！
恨自己的無能！
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點發現，母親的異常！
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把她送到醫院里來！
他也恨！
恨這該死的老天爺！恨這不公的命運！
為什麼，所有的苦難，都要降臨在，他們這些，老實巴交的窮人身上！
他，可以為了兄弟，兩肋插刀，可以，跟山里的猛獸，殊死搏斗！
他，可以，面對任何的危險，和挑戰，都面不改色！
但此刻。
面對著，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母親。
他，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無助和絕望。
那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親的人，一點點地，走向死亡。
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比，任何的刀砍斧劈，都要來得，更加痛苦，更加折磨。
就在，李賀，徹底陷入絕望，痛苦得，不能自已的時候。
一個，沉穩而又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緊接著。
一只，寬厚而又溫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賀，猛地一抬頭。
看到的，是趙強那張，充滿了焦急和關切的臉。
趙強，在得知了消息之後，便立刻，騎著他那輛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地，趕了過來！
當他看到，自己最好的兄弟，這個平日里，總是嘻嘻哈哈，天塌下來都當被子蓋的漢子。
此刻，竟然，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趙強的心中，也是，一陣陣地刺痛。
他，拍了拍李賀的肩膀，蹲下身子。
看著他，那雙，已經哭得通紅的眼楮。
眼神，堅定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李賀！”
“你別慌！”
“有我趙強在！”
“就絕不會，讓嬸子，出事的！”
他，這番話，說得，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