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福在這紅星食堂當掌櫃的，迎來送往，見過的好東西也不少。
自認為這眼力價兒，還是有幾分的。
他強壓下心頭的狂喜。
裝作不經意地樣子，湊近了，仔細打量那四只熊掌。
嗯，沒錯！
這絕對，是上等貨色！
你看這熊掌，個頭大小正合適，既不過分肥膩，也不顯得干癟。
形狀飽滿完整，連指甲蓋兒都一個沒少。
再瞅瞅，旁邊那張攤開的熊皮。
毛色順滑，皮板厚實，一看就是壯年黑熊身上的好皮子。
最關鍵的是，那皮子上面，還能看到一些，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紅色血跡。
皮下組織，也還帶著濕潤感。
沒有那種放久了，會產生的棕褐色痕跡。
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說明。
這頭熊，絕對是最近一兩天。
甚至就是昨天，才剛剛狩獵到的！
新鮮得很！
王青福心里頭，暗暗咂舌。
也不由得佩服起眼前，這個看著年紀輕輕的小伙子來。
這運氣，這本事，真是沒誰了！
能在這種大冬天里，弄到這麼一頭剛死的黑熊，簡直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
這頭熊，這四只熊掌，這張熊皮。
可以說，就是老天爺，特意給他王青福，送來的及時雨！
完全就是為他，這次接待外賓的任務。
量身定做的！
他心里頭瞬間就打定了主意︰不管花多大代價，這對熊掌，還有這張熊皮。
他都要定了！
必須搞到手！這關系到他的前途，也關系到食堂的聲譽。
更關系到縣里的臉面！
想到這里，王青福清了清嗓子。
他指了指那四只熊掌，又指了指那張熊皮，開口問道︰
“小兄弟，你這兩樣東西，打算怎麼賣？”
“開個價吧。”
趙強見這位王掌櫃的，總算是開口問價了，心里也是微微一笑。
他知道，大魚上鉤了。
他也不繞彎子，伸出六根手指頭，語氣平淡，緩緩說道︰
“熊掌和熊皮，打包一起賣，六百塊。單買不賣。”
“嘶！”
趙強這個數字一報出來。
周圍那些原本還在伸長脖子，看熱鬧的圍觀群眾。
頓時就響起了一片，整齊劃一的，倒吸冷氣的聲音！
六百塊！
我的老天爺啊！
這簡直，是搶錢啊！
這個時候，大家伙，連頓飽飯都快吃不上了。
好多人家里，一年到頭，都攢不下幾個錢。
這六百塊錢的購買力，那可真是嚇死人了！
不夸張地說。
省吃儉用一點，都夠一個五口之家，安安穩穩地，過上三四個冬天了！
這小子，真是敢開口啊！
听到趙強報出的，這個“六百塊”的天價。
饒是王青福這種，見過些場面，手里也管著，不少錢糧的人。
也忍不住，暗暗咂摸了一下舌頭。
心里頭，也是咯 一下。
這個數字，確實有點，超出他的心理預期了。
他原本想著。
這熊掌熊皮，再金貴，能有個四五百塊，也就頂天了。
沒想到這年輕人，直接，就喊到了六百！
周邊那些看熱鬧的人群，這會兒，也不瞎起哄了，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耳朵豎得老高。
想瞧瞧，這筆驚天動地的大買賣，最後到底能不能談成。
又能談成個什麼價。
這種八卦，可是比听戲，還有意思。
……
王青福定了定神。
他心里快速，盤算了一下。
六百塊，確實高了點。
但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兒。
王青福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試探著，還了個價︰“小兄弟，六百塊，確實有點太高了。”
“你看這樣行不行，四百塊！”
“你要是點頭，我現在，就讓人給你拿錢。”
他想著，先攔腰砍一刀。
探探對方的底線。
哪知道。
趙強听了他這個報價，連連搖頭。
開玩笑，四百塊，買這只熊掌？
趙強無奈地在心里琢磨，上次那只飛龍，個頭還沒野雞大呢。
三百五十塊出手。
熊掌這東西，也是稀罕東西。
況且這天寒地凍的，能搞到這東西，是極為困難的。
所以價錢比平日里要貴，也是合情合理。
這當頭，還敢湊上來問價的。
那絕對，是有特殊需求。
這樣的人，能差了這點錢？
“不賣。”趙強干脆利落。
王青福一看趙強這態度，那叫一個心急如焚。
這熊掌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他趕緊，又往前湊了一步，臉上堆著笑。
“四百五？”
“再加五十塊，這總行了吧？”
趙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說道︰“最低六百。”
“少一分，都不行。”
“您要是誠心要，就這個價。要是不想要，那就算了，我再等等，看有沒有別的識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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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福一看這情況，心里是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他算是，看出來了。
眼前這小子，年紀雖然輕。
但絕對，是個精明的主兒，不好糊弄！
王青福咬了咬牙，心里一橫，再次加價︰
“小兄弟，五百塊！”
說實話，五百塊這個價格。
已經非常接近，趙強心里的底價了。
畢竟，這熊掌熊皮雖然金貴，但也不是能無限抬價的。
而且，他也知道。
這玩意兒，雖然現在天冷，不容易壞。
但也確實沒有後世，那種冷凍保鮮的設備。
新鮮的東西，才能叫得上價。
放久了，總歸是不好。
能盡快出手，換成實實在在的錢，才是最穩妥的。
不過嘛，生意場上。
哪有一下子，就亮底牌的道理？
趙強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看王青福，這著急上火的樣子。
顯然這熊掌，對他極其重要。
說不定，還能再...榨出一點油水來。
于是，他還是搖了搖頭。
趙強語氣，雖然稍微松動了一點，但依舊堅持。
“五百塊，還是有點低了。”
“王掌櫃的，您再添點。添到五百五，這東西，您立馬拿走。”
“再少，我寧可自個兒家留著，炖湯喝。”
王青福心里頭，著實是有點驚愕。
眼前這個年輕人。
比他最初想象的，要難纏太多了！
這小子，看著土里土氣的。
還以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孩子。
隨便幾句話，就能給忽悠住了，能撿個大便宜。
可哪知道，這一番，來回拉扯下來。
他這個在縣城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王掌櫃。
反倒是感覺，自己處處被動，明顯吃了悶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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