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濟世堂後院藥爐忽明忽暗。
許蒔安就著爐火,正仔細端詳獨角魔將留下的暗紫玉牌。
突然,檐角三十六枚鎮邪銅鈴齊齊炸響。月華穿窗潑地,竟在青磚上蝕出六稜霜刃。
破風聲撕開死寂,三支嵌著怨魂珠的骨箭破窗而入。嬰啼般的尖嘯聲中,玄鐵箭簇撞上藥櫃瞬間綻作九道幽光。
許蒔安旋身踢翻診台,紫檀木案幾在幽光中熔出蛛網孔洞。袖中銀針沒入梁柱的瞬間,針尾系著的金鈴鐺突然炸開漫天磷粉。
“交出魔族玉牌!”紫面刺客倒懸而下,額間第三只豎眼迸射紫電,“這不是你該踫的東西。”
許蒔安指尖夾著手術刀劃過玉牌,刀刃與逆鱗紋摩擦,迸濺出藍色魔火︰“這治病收的診金,哪有退還的道理?”
刀光劈開夜幕時,十余名背生骨翼的刺客俯沖而下。鋼爪撕碎的《經脈圖》碎片在空中燃起青焰。
暗巷深處,溫可夏倚著冰晶凝結的槐樹,冪籬垂紗被夜風掀起一角,露出下頜處若隱若現的冰裂紋。
她掌心懸浮的冰鏡正映出醫館亂局。
鏡中許蒔安用銀針封住刺客曲池穴的動作,令她眼睫微顫。
“太慢了。”她輕嗤一聲,指尖凝出寸許冰刃。鏡中忽然映出刺客首領袖中寒芒——竟是專克醫修的喪魂釘。“糟了!”溫可夏指尖冰刃暴漲三尺。
醫館內,許蒔安左肩被魔焰灼出焦痕,傷口處翻卷的皮肉竟呈齒輪狀潰爛。
六個刺客已被許蒔安銀針定穴,首領卻獰笑著扯開衣襟。胸口瓖嵌的血色蛇印驟然爆亮。
“狂化咒?!”許蒔安急退三步,看著對方骨骼爆響著異化成三米高的深淵魔物。腥風撲面時,他摸到腰間最後的三根銀針。
千鈞一發之際,漫天冰稜如暴雨傾瀉。
溫可夏踏著冰蓮破頂而入。
素手輕揚間,魔物足下青磚涌出三十三根冰刺,精準穿透其足三陰經。
溫可夏轉身時,冪籬輕紗拂過許蒔安染血的手背,霎時凍住正在擴散的魔毒。
“看好了。”清冷嗓音裹著霜氣,她指尖在虛空劃出《寒玉訣》符文。那些冰晶竟順著魔物經絡逆行而上,在其咽喉凝成冰枷。“羶中三寸,下針!”
許蒔安的金針應聲而入,針尾纏繞的功德金光與寒冰共鳴,將魔物體內沸騰的血漿盡數凍結。
三更天的追擊在屋脊炸開冰火,溫可夏凌空凝出冰橋,足尖輕點便綻開出九朵霜花。
許蒔安追至飛檐時,忽見前方殘黨已冰鑄囚籠封住去路。
“姑娘為何幫我......”
話未說完,白影已在霧中消散,僅余一縷藥香縈繞鼻尖。
許蒔安蹲身查看冰稜,突覺指尖刺痛——晶瑩冰柱里竟封著半片銀色狐毛,月光下流轉著七彩光暈。
遠處鼓樓上,溫可夏扯緊被劍氣劃破的冪籬,腕間冰珠串叮咚作響。她凝視著掌心冰鏡里許蒔安撿起狐毛的模樣,唇角勾起冷冽弧度︰“許蒔安,我們很快會正式見面的。”
鏡面倏然碎裂,映出她頸間猙獰的咒印——正是白日被喪魂釘擦傷。
次日拂曉,藥童在庭前掃出七具冰雕。許蒔安摩挲著冰稜中的狐毛,系統突然彈出紅色提示︰【檢測到九幽玄冰殘留】。
檐角融冰滴落,在石板上匯成篆體小字——“戌時三刻,風寒患者求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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