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焰凌宇微微點頭,那雙焰瞳中沒有絲毫遲疑,他沉聲應道︰“而你,選擇了拯救、選擇了堅持,所以你弱。”
凌宇目光凝重,心神在一線之間劇烈動蕩,他知道,這不僅是一場戰斗,更是道心的沖突,一旦敗給對方,他將被其吞噬,焚極之道也將徹底失控。他沒有退路。
“來吧。”凌宇戰戟橫掃,焚極之焰自四方匯聚,他主動出擊,一步踏火,九道火痕隨之疾馳,將對方層層圍困。黑焰凌宇眼中沒有波瀾,袖中一指劃過虛空,那些火痕竟如遇大敵般崩解,化作無形熱浪。
雙方幾乎同時出拳,拳勢相撞,虛空頓時塌陷,火浪如潮水般炸裂。兩人身影在火海中交錯,交鋒不止百次,天地失色,四極震動。焚極劍化為殘影斬落,黑焰手掌反轉擒拿,瞬間將劍氣破滅為碎焰。
凌宇咬牙強撐,丹田中元力運轉如龍卷,內息幾乎崩散。他察覺到,黑焰凌宇並非單純靠力量碾壓,而是將“毀滅”
的道理灌注于每一招之中,壓迫他每一個念頭、每一寸骨血。
忽然,他心中靈光乍現,那焚極火種原本沉寂的另一部分突然微微震動。他頓悟,焚極之道並非單純的焚燒或淨化,而是一體兩面的循環——毀滅與重生。
他退後一步,周身火焰忽而化為冰冷灰白,那是燃盡之後的涅盤余焰,他開始逆轉焰勢,不再與對方比拼破壞,而是在每次對擊後悄然重鑄氣機,不再與敵同軌。
這一變招讓黑焰凌宇驟然凝眉,手中一式焚骨斬落時竟感受到力量被逐層卸掉,原本橫掃萬法的焰息在對方體內被吞噬、熔解,再度化為一縷再生火種回歸本源。
“你……”黑焰凌宇罕見露出錯愕,他望著凌宇,眼中第一次顯露出某種掙扎。
凌宇沒有回應,而是猛然一躍而起,將焚極劍直刺天幕,那一劍,劃破的不是天,而是心識中那道執念的桎梏。他低吼一聲︰“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焚毀萬象,只為重鑄命途!”
天地震顫,虛空中浮現出一尊巨大火蓮,自他體內升騰而起。火蓮九瓣,每一瓣都刻著一種焰道符文,散發出重鑄萬道的力量。他不再躲避,而是直面沖上,火蓮當空綻放,竟將黑焰凌宇吞沒其中。
那一刻,空間崩塌,規則紊亂,凌宇仿佛進入了另一個意識空間。火蓮之中,黑焰凌宇跪倒在地,周身焰紋逐漸消散,他抬頭看向凌宇,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你終于明白了,焚極並不止于焰。”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化作火星飄散,回歸凌宇體內。整片天地劇烈震蕩,凌宇周身的焚極劍紋在皮膚之上浮現,宛如神紋刻骨。他低頭,胸口的焚火印記緩緩生出第二道光環,那是融合毀滅與再生後的真正焚極之種。
火蓮散盡,天地重新歸于寂靜。他腳下的大地變成了灰白岩層,而前方那道界門,此刻已全然打開。門後,是一片星海般的光界,其內時光流轉,神焰交織,仿佛萬道歸一之地。
凌宇緩步踏入界門,一股比先前更加深沉的壓迫從四面八方襲來。他尚未站穩,便看到四面浮現出一道道古老身影,有的背生八翼,有的頭頂三眼,有的掌控五色神雷——那些是上古封界的殘魂,也是曾經焚道之主的最後意志。
“踏入焚極者,唯有以焰煉魂,以骨證道。”
諸多殘魂齊聲開口,其音如天雷貫耳,那一道意志封印轟然崩解,一尊巨大的火焰金身緩緩顯現于星海正中央,那赫然是一位太古焚神的軀殼,通體焦黑,卻仍有神焰未滅。
他將是下一道考驗。
凌宇目光沉靜,焚極劍懸于身後,體內火種開始劇烈跳動。他緩緩向那神焰金身走去,背後焰輪大盛,九瓣火蓮同時浮現,與遠古焚神的遺志,在星海深處悄然踫撞。
而這,僅是焚極之後的第一重試煉。
凌宇站在那尊焚神金身前,腳下星海仿佛無形流動,一步踏出,便如橫越萬古。四周的遠古神魂環繞盤旋,似在低語,似在警告。他的神識悄然綻放,與那尊殘存神念的金身相觸的瞬間,一道熾烈如洪流的意志陡然砸入他識海,仿佛天地破滅、星辰倒灌,一切都陷入了那無法抗拒的焚毀旋渦之中。
識海之內,一只由純粹火焰構成的巨手猛然探來,直擊他的元神核心。凌宇體內火種劇烈燃燒,焚極之焰從眉心躍起,化為一道蓮紋護住神識,他低喝一聲,全力調動氣機,神魂與肉身合一,反手斬出一道火劍。
火劍斬中那只巨手的剎那,火焰狂舞,識海震蕩,但並未破碎。他察覺到,那巨手並非要將他吞噬,而是在試探。
他越是抵抗,那力量反而愈加凝實,似乎在印證著某種資格,而非單純對抗。
這讓凌宇心神一動,他不再全力抵御,而是轉而運轉焚極之意,將自身火種完全展露,與那神魂意志對接。神焰金身中陡然涌現出一縷熾白本源火焰,仿佛穿透了古今,在識海中央化作一顆熾盛光點,緩緩落入他的神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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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一段遠古意志如潮水般涌入他腦海,混沌初開的焚界、萬火升騰的焚神殿、被諸神圍攻仍不屈燃燒的金身。那些畫面如碎片般掠過,使凌宇的心境在短時間內被迅速拓寬,仿佛站在了無數焰道巔峰之人的肩膀上眺望蒼穹。
“原來這焚極,不止是術法,不止是規則,更是一種不滅的魂念。”
他睜開眼,星海如被喚醒,無數星點向他聚攏,那尊焚神金身緩緩彎曲軀體,竟向他微微俯首,四周的古神殘魂同時低吟一聲,旋即化作無盡神火,灌入那金身之中。頃刻之間,那龐大的神體像是受到指引,竟一步步朝他行來,每一步都震得虛空顫動,空間扭曲凡。
凌宇沒有動,只是將手中焚極劍平平一舉,那劍上九瓣火蓮驟然綻放,焰輪浮動之間,一股古老而雄渾的氣息從他體內沖天而起,與那金身意志對接的瞬間,天地陡然一靜。
緊接著,一聲低沉的轟鳴自遠方傳來。那不是幻听,也不是神識漣漪,而是真正來自界門之後的動蕩。那是一道封印正在解體的聲音,一種不該被打破的界限正在崩塌。
凌宇猛然回身望去,只見遠處星海盡頭,那原本封閉的天幕竟裂開了一道縫隙,一股混雜著殺伐、寒氣與邪意的力量悄然滲透進來。他瞳孔微縮,那絕非焚界本源,而是一種來自外域的氣息。
“不是焚神遺跡的問題,是有人在故意引我至此,然後引爆封界?”
他還未思索出因果,那金身忽然加快步伐,雙掌緩緩合攏,竟化作一道高逾百丈的火焰神碑,驟然朝他鎮壓而來!
他一驚之下抬劍擋擊,卻發現這並非攻擊,而是一種洗煉,是焚極傳承的最終一環——以神軀為碑,封住未被打磨的雜念,錘煉真焰道心。
焚極劍劇烈震動,火蓮花瓣竟一瓣接一瓣剝離出來,每剝離一瓣,便帶走他心中一層執念、痛楚與迷茫。他全身如烈焰灼身,卻咬牙承受,因為他知道,這痛楚之中藏著真正的升華。
九瓣剝盡之時,火蓮中心浮現出一道金色火種,純淨而熾盛,仿佛一顆新生的星辰。他身上的焰紋也在此刻發生變化,由紅轉白,由白轉金,每一道符印都仿佛融入道法,銘刻入血肉。
神碑化光而去,凌宇緩緩站起,那一瞬,他的神魂、氣血、道意,仿佛真正融合。他知道,他已真正踏入了焚極第二重—【焚界命主】的門檻,但還未站穩,他的腳下星海驟然扭曲,虛空碎裂,一道巨大的深淵裂口將他整個人吸入其中。
一陣劇烈的撕裂感後,凌宇睜開眼,發現自己已落在一片灰暗無光的世界中。這里沒有星辰、沒有規則,連焰火都無法自由燃燒。他知道,這便是那道縫隙之後的“外界”。
“歡迎你,焚極之後的旅者。”一道陰冷卻高遠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凌宇握緊焚極劍,低喝一聲︰“你是誰?”
虛空之中緩緩現出一道披著烏金骨甲的身影,那是一個全身纏繞著腐蝕之焰的存在,他的眼中沒有生命,只有死寂。他緩緩伸出手,一指點來,灰色火焰如幽冥之潮撲面而至。
凌宇一劍橫斬,焚極火與死焰踫撞,竟未能完全壓制。那幽焰中仿佛有萬魂哀嚎,每一道火絲都附著著被焚盡的不甘之意。他瞬間明白了,那是來自“焚界之外”的毀滅之道,一種被諸神封印的禁火。
“你不是焚神你是禁域殘焰。”
對方緩緩前行,灰焰化霧,遮蔽了整個空間,連他的神識都被強行壓制。他只能憑本能揮劍、閃避、守住內焰,而那道殘焰之主卻越逼越近,氣息每一步都如同古神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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