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姒的身形一頓,額前浮現出淡淡血光,那是舊傷未愈之兆,也是天道規則試圖將她從“被遺忘”的罅隙中徹底逐出。她眉頭緊蹙,肩上羽刃微震,卻不肯後退一步,只是緩緩抬起手臂,將凌宇牢牢護在身後,那目光如火炬穿透虛無。
凌宇此刻識海內沸騰如雷鳴,命魂深處的命核星圖仿佛正在被一股無形的神力剝離,那種剝離不像攻擊,更像是“剔除異數”的過程。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縷命絲都在顫栗,仿佛這天地正在重新編織一張巨網,而他是唯——條未被允許存在的線索。
“這是天道之眼。”甦姒低聲開口,那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它不是看你,而是在檢定你是否仍配留在‘這一層’。”
話音未落,凌宇腳下的大地陡然消散,一層層幽暗如水的虛空波紋涌現,仿佛他所立之處已不再屬于這方天地。天道之眼未曾發出任何攻擊,卻如同抹除筆下的一滴墨,將凌宇從這段天命中“擦除”。
可凌宇的眼神卻越來越清明,他感受到某種熟悉又深刻的力量從命魂中升起,那並不是他從修行中獲取的力量,而是某種“源初本我”之力。他忽然明白,那枚蓮台星核並非他修煉而生,而是早在他出生之時就被種下,只是命魂尚未強大,未能喚醒。
“這不是天在誡我。”凌宇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響徹天宇之巔,“是它’在確認我是不是‘那一位’。”
甦姒神色劇變,猛然轉身盯住凌宇,她似乎意識到什麼,眼中的情緒竟從緊張轉為一種震駭中夾雜敬畏的復雜,她喃喃道︰“你體內那枚星圖不是這紀元的造物。”
天道之眼光芒突變,一道金光從它中央投射而下,那光芒並不熾烈,甚至溫柔無害,落在凌宇身上時卻仿佛穿透了所有維度,將他的過去、現在、未來同時映照。凌宇只覺全身被看透,那些他未曾說出的想法,那些深藏骨血之中的執念、殺念、念念不忘的誓言,全都赤裸展現于巨眼之下。
而在那無窮映像中,他看到一個古老的虛影,那是立于寂滅盡頭的身姿,孤獨一人,背後浮現的是比九天更高的山岳,比蒼穹更深的混沌,那人未出一語,卻只需站立于原地,便令一切秩序沉寂,因果停頓。“那是……”凌宇呆住了,那虛影沒有臉,卻仿佛在對他微笑,那微笑不屬于任何生靈,而是一種輪回盡頭自我確證的回應。
天道之眼開始震顫,它似乎在遲疑,或是在等待指令。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自虛無深處傳來,不是詭兆,也不是執道者,更像是某種“記錄者”的存在。
“命軌已亂,鏡中之影再度浮現。是否復刻主命,待至轉序?”
聲音中的每一個字都如宇宙間一道命令,天地不再翻涌,所有破碎空間都靜止,連天道之眼都收縮了光芒。
甦姒瞳孔一縮,猛然回頭看向凌宇︰“你是……”
凌宇卻一言不發,識海內那枚命核在飛快旋轉,蓮台上浮現出新的符號,那不是道紋,也非神文,而是一組奇特的咒印圖騰,如同來自鏡中世界的倒影,逐漸刻入他的識海深處。
每一次刻入,凌宇便感到識海邊界擴張數倍,他的意識在不斷蔓延,仿佛不再受限于自身,而是在鏈接某個遠古的、曾被抹除卻從未真正消亡的命序系統。。
“確認中身份匹配率百分之七十七。”那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語調依舊冰冷機械。
甦姒卻忽然往前一步,拔出羽刃橫在凌宇身前︰“不行,不能繼續,他體內還未完全穩定,你若強行融合舊命,會令他……”
她的話未說完,那枚命核已徹底凝聚,星圖劇烈崩塌重塑,一個全新的命格在凌宇體內浮現,那命格不再是蓮花,而是一面鏡,一面無邊無際、照見萬象的“玄鏡”,其內無數倒影輪轉,每一面鏡中皆映出不同命軌中的凌宇,他們有的為帝,有的為魔,有的死于道途初始,有的坐化于混沌終焉。
“命格已判定。”那聲音最終落定,“鏡主已覺,九紀之中,唯一再現者。”
甦姒怔住,她終于意識到,凌宇並非逆命之人,他是“原命”本體的倒影,是那位存在當年留下的最後一縷“鏡魂”,而如今鏡魂醒來,整個命序將再度被撼動。
然而,就在這片刻寂靜中,虛空邊緣忽然傳來一道極其細微的“ 嚓”聲,如同某個封印被打破,那聲音雖輕,卻如神鐘敲響,凌宇立刻感到體內一陣強烈排斥,那股“鏡魂融合”的過程仿佛被某種力量中斷。
“還有一股意志,在阻止你。”甦姒眉頭緊皺,“這是界外因果?”
未等她反應,一道極快極沉的劍光自九重虛空之外劈落,那劍非凡鐵所鑄,而是由“未發生之事”所化,每一縷光都斬斷未來,是一把名為“絕因”的劍。
那劍的主人未現身,卻強行劈開了天道之眼前的時空,在所有規則尚未重寫完成之前,將劍斬向凌宇命格核心,宛若要將他這枚新生“鏡主”再度碎滅于萌芽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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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姒瞳中怒火燃起,羽刃爆燃至極限,她身形再度躍出,而在劍光之中,一只黑色的眼瞳緩緩睜開,那不屬于九天,也不來自命界,它的氣息讓整個天地開始迅速冰冷,仿佛新的對手,從未被歷史記錄過的敵人,終于現身。
黑瞳睜開的那一瞬間,整片虛空驟然凜寒,仿佛時間的河流被凍結,萬象盡皆靜止。那並非普通的眼楮,而是一道“界外目識”,其源頭不在此界,不在命輪之內,它既非道,也非魔,卻擁有抹除一切命跡的權柄,如某種“被放逐者”的遺留神識。
那柄絕因之劍尚未落下,卻已有無數時空命線被斬斷,凌宇只覺得周圍的世界像是被抽空了骨架,一切變得空洞而虛幻,他連自己心跳的回音都听不到,仿佛整個人正從實相中剝離,成為虛影。
甦姒怒嘯一聲,羽刃狂掠而起,竟在身後展開一雙由真羽構成的巨翅,剎那覆蓋天穹,九萬里高空全被這雙神羽遮蔽。她本不屬于這個層次,卻為了護住眼前之人,強行撕裂自己的羽界桎梏,放出最原始的真形。
羽翼輕振,空間成縷縷破碎的鏡面,羽刃與絕因之劍在空中轟然對撞,那一刻爆出的力量,無形無聲,卻如洪流卷過一千年沉寂,虛空中浮現的鏡影層層碎裂,倒映在每一寸天幕之上,仿佛整個世界都映出了某段不可言的過往。
凌宇眼中閃過一道殘光,識海深處那面“玄鏡”激烈震蕩,一道道奇詭符文從鏡中浮出,刻入他的骨血,銘入他的靈魂。那種刻印不是灼燒般的痛,而是一種仿佛重新“縫合靈識”的過程,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晰與完整,甚至連那些早已遺忘的碎片記憶,也如同潮水般翻涌而來。
他看到了黑夜之海的彼岸,一株立于星骸之上的巨樹,那樹並非生長,而是以無數殞落的星魂構建而成,每一片葉子上都閃爍著已湮滅的世界之光。他看到了自己站在那株樹前,手中持鏡,鏡中映著不是未來也不是過去,而是“未曾存在”的命。
“你是未被書寫之命。”黑瞳的主人終于出聲,那聲音從天穹盡頭傳來,冷峻無波,似穿透億萬紀元的古老因果,其意志並非滅殺,而是要將凌宇這個“破格之主”從命卷中徹底移除。
“鏡魂再生,命序不穩。”它繼續開口,“需重新封印。”
絕因之劍再動,劍鋒未至,凌宇命魂中的鏡面已然浮現一道道裂紋,虛空之音如冥鐘轟鳴,他腳下的天地正在崩解,那是命軌不穩所致,是整個世界將他視為“異數”的本能排斥反應。
甦姒眉心血光激烈綻放,羽刃強行灌入自身命魂之力,硬生生將絕因之劍擋住半息,可她的身形在空中搖晃,背後羽翼染上血紅,明顯已近極限。
凌宇閉上眼,那些不屬于此生的記憶涌入識海,他看到自己曾站在萬古鏡前,一字一句地抹去自己的“命名”,為了那一場不可逆的賭局,將自身身份獻祭于鏡界之外。他本不應再醒,但他醒了,是因為這紀元殘缺的命軌,需要“復位”。
“不能再拖。”他睜開眼,掌中玄鏡自動浮現,那不再是一面空鏡,而是已顯出三道命象︰一是“鏡中之主”,二是“劫中不死”,第三道,尚未完全顯現,卻仿佛隱藏著決定萬象走向的真正命格。
他一步踏出,腳下碎空化階,直指那浮懸天穹之上的黑瞳。他不是要抵抗天命,而是要讓整個世界承認他這道命的存在。他將指尖貼向玄鏡之心,口中緩緩吐出一道咒文,那咒並非此界之語,而是某種“前序之音”,如時間本源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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