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藍愣在那里，手中的白板微微顫抖。
她快速擦掉上面的字，重新寫道︰【你沒有被愛神箭影響，那我上午求你留下來的時候，你為什麼同意了？】
張浩看了看白板，理所當然地回答︰“哦，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七夜。我是為了七夜才留下來的。”
迦藍的筆停在半空中。
腦海中一片空白。
原來是這樣……
那我到底算什麼？
她呆呆地看著張浩，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上午的時候，我還以為張浩答應得那麼痛快，是因為舍不得我。
結果根本不是因為我。
而是因為七夜。
迦藍咬了咬下唇，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林七夜走到迦藍面前，臉上帶著歉意。
“迦藍，我听張浩說，在另外一條時間線里，你是我前世的老婆。”
“但是對不起，這一世我喜歡的人是張浩。”
“所以……對不起了。”
她微微鞠躬，語氣中帶著真誠的歉意。
“你能不反對我和張浩在一起，真是太好了。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
迦藍听到這兩個字，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情緒。
我是好人嗎？
林七夜直起身，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迦藍，謝謝你。”
說完，她轉向張浩，主動拉起他的手。
“張浩，我們走吧。”
兩人十指相扣，朝著門口走去。
門被輕輕關上。
器材室里重新陷入安靜。
只剩下迦藍一個人坐在那里。
腦海深處。
黑迦藍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嘴里喃喃自語。
“我是個好人？”
她重復著這句話，聲音越來越輕。
我不是！
我才不要做個好人！
我要談戀愛！
我要老公！！
黑迦藍的情緒開始變得不穩定。
“為什麼會這樣？”
白迦藍從古棺中探出身子，擔憂地看著她。
“迦藍？你沒事吧？”
我現在腦子里好亂。
我需要梳理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迦藍開始在腦海中梳理現狀。
張浩有自己的老婆。
他說他沒有被愛神箭影響。
他喜歡的人是七夜，不是我。
可是為什麼呢？
那可是帶著「不朽」的愛神箭啊！
按理說應該是永久有效的才對。
為什麼對他沒用？
迦藍皺著眉頭，越想越不對勁。
如果他不喜歡我，那我現在算什麼？
小丑嗎？
本來以為，只要我肯做小四，我們三個可以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張浩，七夜，還有我。
可是現在我被拋下了？
我不要！
我喜歡張浩。
我也想要加入進去！
黑迦藍在意識深處來回踱步。思考對策。
“可是張浩不喜歡我啊。我要怎麼辦？”
她苦惱地抓著頭發。
白迦藍小心翼翼地開口︰“迦藍？你沒事吧？”
黑迦藍轉過身，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迦藍，我該怎麼辦？張浩他不喜歡我。我現在和你一樣了。”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白迦藍輕嘆一口氣，溫柔地說道︰“我覺得挺好的呀。我們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了，不是很好嘛。”
“一點也不好！”
黑迦藍憤怒地吼道。
“我不要像你一樣做一個縮頭烏龜！”
白迦藍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但還是耐心地勸道︰“那你又有什麼辦法呢？張浩他不喜歡你呀。他喜歡的是我的七夜。”
“我有辦法。”
黑迦藍忽然眼楮一亮，拍了拍手。
白迦藍好奇地看著她︰“什麼辦法？”
黑迦藍︰“張浩不喜歡我沒關系，我讓張浩喜歡上我不就行了嗎？”
白迦藍︰“？”
黑迦藍︰“張浩在自己的時間線里有老婆，還來我們這里找了七夜當小三。他是個渣男！”
她越說越興奮。
“既然是個渣男，那就不在乎再多一個小四了不是嗎？”
“你說對不對？”
白迦藍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這個邏輯。
“嗯……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就是很有道理！”
黑迦藍興奮地轉了個圈。
“他沒有理由拒絕的！”
她停下來，雙手叉腰。
“我要去色誘他！到時候和七夜一起做他的小三。”
“到時候我們三個在一起，你也可以和七夜在一起啦！”
你是說，到時候我也能和七夜在一起了？
白迦藍听到這話，眼楮瞬間亮了起來。
“好耶！這個主意好棒哦！”
她激動地從古棺里跳了出來。
“這樣我也可以擁有七夜了呢！”
兩個迦藍相視而笑。
白迦藍興奮地拍著手︰“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行動叭！”
黑迦藍點點頭︰“好。”
白迦藍稍微冷靜了一些，開始思考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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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需要計劃一下具體要怎麼做。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黑迦藍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可以去找張浩，勾引他。”
“不行。”
白迦藍搖搖頭。
“我們需要先問過七夜才行。”
黑迦藍愣了一下︰“問七夜？為什麼？”
“因為我怕她傷心呀。”
白迦藍的聲音變得溫柔。
“萬一她不同意怎麼辦？”
黑迦藍翻了個白眼︰“死舔狗！”
“舔狗就舔狗！”
白迦藍毫不在意地反駁道。
“可是我就是喜歡七夜嘛，就像你喜歡張浩一樣喜歡她！”
黑迦藍被她這話說得啞口無言。
“哎……”
黑迦藍嘆了口氣，妥協了。
“那行吧。下午我就去問問七夜。”
白迦藍高興地拍手︰“太好了！”
她眼中滿是期待︰“你覺得七夜會同意嗎？”
黑迦藍想了想︰“不知道。”
“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白迦藍︰“沒關系。她要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做。我很乖的。”
黑迦藍︰“懦弱！我和你不一樣，你不做我做！七夜不同意我也要做！”
……
……
下午的訓練場上空無一人。
往日里震耳欲聾的廝殺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安靜的課堂環境。
新兵們端坐在教室里，面前擺放著厚厚的理論教材。
盧寶柚有些不適應地扭動著身體，小聲嘀咕︰“怎麼突然不打架了？”
方沫點點頭表示贊同︰“是啊，感覺渾身不自在。”
李真真則顯得有些興奮︰“終于不用挨揍了！”
其他新兵也都竊竊私語，顯然對這種突然的轉變有些措手不及。
他們已經習慣了每天被張浩虐待，習慣了在生死邊緣掙扎求生。
現在突然要他們安安靜靜坐著听課，反而讓人感到別扭。
袁罡教官站在講台一側，清了清嗓子。
“安靜！”
他的聲音不大，但威嚴十足。
教室里瞬間鴉雀無聲。
“從今天開始，你們將接受精神力方面的理論培訓。”
袁罡掃視全場。
“不要以為理論課就輕松了。精神力的修煉同樣重要，甚至比體能訓練更加關鍵。”
“理論基礎不扎實，你們永遠無法突破更高的境界。”
新兵們面面相覷。
雖然嘴上不敢反駁，但眼神中明顯透著不以為然。
理論課能有多難？
總比被張浩教官折磨要輕松吧。
袁罡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有些痛苦比肉體上的折磨更加難熬。”
說完，他讓出了講台的位置。
林七夜緩步走上台前。
她今天穿著一身整潔的教官制服，長發束成馬尾，看起來干練而專業。
手中拿著一摞厚厚的資料。
“各位新兵，下午好。”
林七夜的聲音清脆悅耳。
“我是林七夜，接下來將由我為大家講解精神力理論基礎。”
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新兵們的注意力還算集中，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上理論課。
好奇心驅使下，大家都豎起耳朵準備听講。
林七夜翻開資料，開始了第一堂課。
“首先，我們要了解什麼是精神力……”
“精神力是人類意識的具象化表現，它源于大腦皮層的神經元活躍度，通過特定的波頻共振產生超自然現象……”
十分鐘過去了。
“精神力的量子化表現可以用薛定諤方程的修正版本來描述，當ψ函數在四維時空中發生坍縮時……”
二十分鐘過去了。
“根據海森堡不確定性原理的延伸理論，精神力場的波粒二象性決定了其在宏觀和微觀層面的不同表現形式……”
三十分鐘過去了。
台下的新兵們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困意。
盧寶柚的眼皮開始打架，頭一點一點的。
方沫直接趴在桌子上，用手撐著腦袋，眼神渙散。
其他新兵也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接下來我們討論精神力的拓撲結構。在n維希爾伯特空間中，精神力可以被視為一個向量場……”
什麼量子化？
什麼薛定諤？
什麼海森堡？
這些名詞听起來就讓人頭疼。
比起這些晦澀難懂的理論，他們更願意去挨張浩教官的拳頭。
至少那樣簡單直接，不用動腦子。
就在這時，一只手高高舉起。
“報告林教官，我有問題。”
李真真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昏昏欲睡的氛圍。
林七夜停下講解，看向舉手的李真真。
“講！”
李真真站起身，眼中閃爍著認真的光芒。
“我想問，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這個問題一出，原本昏昏欲睡的新兵們更困了。
世界是不是真的他們不感興趣，他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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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七夜听到這個問題，手中的資料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個問題……
她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過去。
那是在諸神精神病院里，梅林叔也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當時的自己，也被這個哲學命題深深困擾過。
什麼是真實？
什麼是虛幻？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林七夜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思緒。
她看著台下那雙雙期待的眼楮，緩緩開口。
“這個問題很好。”
她的聲音變得溫和而深沉。
“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哲學問題。”
台下的新兵們不由自主地坐直身體，準備听听教官給出的答案。
“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世界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下面的新兵們安靜地听著，有的已經困得直點頭了。
“但是。”
林七夜繼續說︰不管答案是什麼，你都身處其中。”
“你的喜怒哀樂是真的。”
“你的痛苦是真的。”
“你的快樂也是真的。”
她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學員。
“你對身邊人的感情是真的，別人對你的感情同樣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些虛實的辯論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的建議是，那就把它當成真的吧。”
“認真過好每一個當下。”
“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因為無論世界是否真實，你的人生只有一次。”
李真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雖然沒有完全理解這番話的深意，但她能感受到林七夜話語中的真誠。
“謝謝林教官。”
林七夜微微一笑。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中講了很久了。
“下課休息。解散。”
林七夜宣布道。
話音剛落，教室里上就響起了一片椅子挪動的聲音。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大部分新兵並沒有起身離開。
他們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呼……呼……”
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很快響起。
盧寶柚第一個倒下，腦袋一歪就開始打鼾。
方沫緊隨其後，用手臂當枕頭，睡得香甜。
李真真雖然剛才還在積極提問，但其實是因為實在困得不行了。
想站起來清醒清醒。
世界是不是真的，她都無所謂……
不到三分鐘，整個教室里就變成了大型午睡現場。
林七夜站在講台上，看著眼前這一幕。
“……”
她無奈地扶了扶額頭。
看來理論課確實容易讓人犯困。
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復雜的精神力運行原理。
對于這些習慣了拳拳到肉訓練的新兵來說，確實是催眠神器。
林七夜輕嘆一口氣，“讓他們睡一會兒吧。”
她的思緒開始飄遠。
‘梅林叔，我剛才的答案，你還滿意嗎？’
想到梅林，林七夜的心情變得復雜起來。
離別總是來得那麼突然。
那麼讓人措手不及。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離別，林七夜的心情愈發沉重。
親人朋友一個又一個地離開。
最先離開的是張浩。
那是自己失明十年後，好不容易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卻在那個雨夜，對戰鬼面王。
他死在了自己的懷里。
溫熱的血液浸透了校服，那種絕望至今還清晰地印在記憶深處。
然後是姨媽楊芸。
溫柔善良的姨媽，在滄南大劫中化作金光消失了。
還有弟弟楊晉。
陳牧野隊長。
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在腦海中閃過。
每一次離別都像刀子一樣割在心上。
後來是諸神精神病院里的大家。
最先離開的是梅林叔。
他的治療進度達到了100，徹底康復。
離開了諸神精神病院，前往宇宙最深處。
去尋找所謂的真相，探尋這個世界是否真實。
緊接著是母親倪克斯。
那個給了自己無盡溫暖的黑夜女神。
她也走了。
諸神精神病院的大家，在病好了以後都會離我而去。
他們都會走。
到最後，只留下我一個人。
‘你們能不能不要走啊？’
‘我好孤獨。’
林七夜低下頭，眼眶有些濕潤。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換個心情。
林七夜想到了張浩。
‘現在。張浩他回來了！’
真好！
我不想放他離開。
左青司令讓我留下張浩的任務，對我來說早已不僅僅是一個任務。
其實……
是我自己不想放他離開。
對不起。
我很自私。
但我真的承受不了再一次的離別了。
如今張浩答應留下來了。
太好了！
林七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我的“第五步”計劃還沒有用到，就已經完成任務了。
那個精心準備的殺手 ，竟然派不上用場。
不過……
我還是想找個機會對他使用啊！
畢竟準備了那麼久，不用豈不是很可惜？
而且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林七夜眨了眨眼，腦海中開始盤算。
找個什麼機會好呢？
她正想著。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
是迦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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