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的臉上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
他早有預感，但听到確認還是讓他心中一沉。
一切都如他所料。
林七夜確實陷入了自我保護的幻覺中。
而張浩，恐怕是真的……
葉梵仰頭望著星空，沉默了片刻。
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里帶著堅定的決心。
“夫人，您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是我的錯……”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不過我能補救！我有辦法讓張浩復活！”
倪克斯身形微動，那雙神秘如夜空的眼楮緊緊盯著葉梵。
“你打算怎麼做？”
葉梵深吸一口氣，語氣沉穩地說道︰
“我可以用我的靈魂，把張浩的靈魂換回來。讓他復活。”
夜風輕拂，吹動著葉梵的衣角。
葉梵繼續解釋︰
“張浩現在已經成神了。神明死亡後的72小時內會‘化道’。融入‘道’之中，成為‘道’的一部分。”
他抬頭直視倪克斯，眼神堅定。
“化道以後，就不能再復活了。這個您應該是知道的。”
倪克斯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更加透明，她靜靜地望著葉梵，沒有立即回應。
黑夜的力量在她周身流轉，卻無法掩飾那份沉重的思慮。
倪克斯沉默。
葉梵說的沒錯。
神明死亡後確實會在72小時內化道，融入天地之間的本源。
一旦化道完成，即便是至高神也無法將其召回。
她回想著張浩昏迷前的樣子。
他說自己會復活……
那雙猩紅的眸子里透著無比的篤定，不像是在說謊。
但又有誰能確定那不是為了安慰林七夜而編造的謊言？
黑夜女神的目光穿透帳篷，落在女兒身上。
林七夜還在對著空氣輕聲說著什麼。
說著說著又被不存在“張浩”逗得大笑起來。
那副樣子既令人心疼，又讓人擔憂。
她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創造出一個“張浩的靈魂”來慰藉自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
張浩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又了解多少？
或許。
他當時只是不想讓七夜擔心，才說那些話。
若張浩真的死了……
倪克斯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她的女兒很可能會徹底崩潰，再也無法恢復正常。
沉默許久，她終于開口︰
“可是，你會死的。”
葉梵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意。
“沒關系。我身為大夏守夜人總司令，早就做好了殉道的準備。”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只是在談論明天的天氣。
“張浩年輕有為，比我優秀得多。”
“為了大夏，為了修復我犯下的錯誤，這是我應該做的。”
……
……
倪克斯神色凝重地盯著葉梵。
“那……”
倪克斯正要說什麼，帳篷的簾子突然被掀開。
林七夜輕輕走了出來，月光灑在她縴細的身影上。
葉梵立刻閉上嘴，換上一副隨意的表情。
“你們在干什麼？”
林七夜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沒干什麼，就隨便聊聊。”
葉梵撓了撓頭，刻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輕松些。
林七夜微微眯起眼楮，“具體聊了什麼？”
“啊……”
葉梵眼楮微微上翻，像是在回憶，“就是聊聊你媽回到奧林匹斯後，準備怎麼做。”
他頓了頓，腦子飛速運轉。
“我們在討論可行的策略。倪克斯女神打算先低調潛入，然後找機會聯系其他與她關系好的神明。”
葉梵指了指天空，繼續編造著，“她要先掌握奧林匹斯山當前的局勢，了解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倪克斯安靜地站在一旁，黑夜的力量在她周身流轉，她的表情隱藏在陰影中，看不真切。
“接著，她會尋找一個理想的時機展開行動。”
葉梵的聲音越發流暢，“這種潛入行動需要周密的計劃，不能有絲毫閃失……”
林七夜看著葉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行了，別裝了。我有「凡塵神域」，我剛才都‘看’到了。”
葉梵的身體微微一僵，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葉司令，浩子剛才跟我說了。不讓你用自己的命去救他。”
“額……”
葉梵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林七夜的語氣變得柔和卻堅定，“浩子說了，明天他的肉身會死一次。”
她抬起頭。
直視葉梵的眼楮。
“但是他會復活的。不用你來救他。”
“……”
葉梵深深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
林七夜的眼神那麼堅定，那麼篤信，像是真的與張浩交談過一般。
這樣的信念，這樣的愛戀……
葉梵的嘴唇輕輕顫抖，他幾乎就要點頭，就要相信林七夜所說的一切。
可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把話說了出來︰“林七夜。恕我直言。你看到的張浩，可能只是你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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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口，葉梵自己都感到心如刀絞。
林七夜愣住了。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轉為堅定。
“葉司令，我是真的能看到浩子的！”
她的聲音清脆而堅決，沒有一絲動搖。
那雙眼楮直直望進葉梵的心里，似乎在質問他怎麼能不相信這個事實。
葉梵無奈地搖了搖頭，“那為什麼我們看不到？”
林七夜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問題，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的眼楮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星光。
“因為我和浩子相愛呀！”
她說得輕松，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這就是世界上最淺顯的道理。
葉梵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那份純粹的愛意，那種無條件的信任，讓他想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青春。
林七夜的目光從葉梵身上移到倪克斯身上，又回到葉梵身上。
她輕輕嘆了口氣。
“好了。葉司令，你就不要想這件事了。浩子拜托過我了，不讓任何人用命去救他。”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嚴肅，眼神中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
“葉司令，我需要你現在就向我保證，不去做那種事。”
葉梵面露難色，眉頭緊鎖。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內心深處。
他始終認為林七夜看到的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葉梵深吸一口氣，肩膀微微放松下來。
“好，我保證。不用我的命去換張浩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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