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看了一眼袖口上的粉末和破損,佐藤也是輕嘆了口氣,“可是就算這樣,也不代表人一定是我殺的吧?”
“畢竟我有不在場證明,不是嗎?如果無法解釋這個,那麼疑罪從無這個道理相信各位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然而服部平次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如同一名最犀利的檢察官,站在辦公室中央,用清晰、有力、邏輯縝密到無懈可擊的語言。
將整個案件的脈絡、動機、手法、時間詭計以及環環相扣的鐵證,如同重錘般一記記砸向佐藤。
“山崎的貪婪蛀空了海月亭,摧毀了你傾注所有心血和財產的夢想。想來你應該勸阻過他。”
“但是山崎主廚應該也是吃準了你沒有他吃回扣的證據,反倒是遭到了他的離職威脅。”
“畢竟一個頂尖廚師,對于一家餐廳同樣是重要無比的;而你也因此對其產生了殺意吧。”
佐藤靜靜地听著,但他交叉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出青白。
“而你作為這家餐廳的經理,你也是利用了山崎的習慣,踩點通風管道,準備凶器和道具。”
“在今天尾隨山崎進入冷庫,用冰錐瞬間刺入頸椎間隙制造麻痹,並冷漠地將掙扎的山崎頭部按入冰水溺斃。”
說著,服部平次也是將冰錐與濕漉漉的魚線團從口袋之中拿了出來,扔到了佐藤臉上。
“你在行凶後,利用魚線連接門把手與冰錐,投擲冰錐制造關門假象,應該是嫁禍給小林吧。”
“最後通過頂部通風口爬出,利用外牆格柵逃離,將案發現場變成完美密室的幌子。”
“而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你的袖口上會沾染和通風管相同粉末的原因;以及為什麼通風管出口的柵欄上會有你西裝的毛線。”
說著,約爾也是將柵欄上取下的毛線和照片遞到了佐藤的眼前。
“至于你說的不在場證明,應該就是你用辦公室電腦記錄營造出持續工作假象。”
“並且故意拋出“目擊美�D”的偽證,巧妙利用那一兩分鐘的洗手間空白完成所有罪行!”
“而這個目擊就是你不在場證明最大的破綻!”
“因為美�D听到聲音的時間點精確對應佐藤逃離、機關啟動、山崎最後掙扎的時刻。”
“而你關于目擊美�D的偽證,與美�D實際行動軌跡的矛盾,這也將徹底的暴露了你的謊言!”
“到現在,你還不肯認罪嗎?佐藤先生!”
服部平次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將佐藤牢牢釘死在凶手的恥辱柱上。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海浪聲。
當最後一項項鐵證——尤其是那團濕漉漉、仿佛還帶著冷藏庫寒氣和罪惡氣息的魚線,
以及西裝縴維被點明時,佐藤那挺直的脊背似乎微不可查地佝僂了一瞬。
他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吸氣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悠長,仿佛要將肺里所有的濁氣都置換出來。
然後,他長長地、無聲地吐了出來。臉上所有的偽裝——悲痛、震驚、職業化的沉穩都如同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一種近乎虛無的、深海般的平靜。
他慢慢摘下那副金絲眼鏡,動作優雅得如同進行某種儀式,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塊絲帕,極其仔細、緩慢地擦拭著光潔的鏡片,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苟。
“無懈可擊。”佐藤經理的聲音異常平穩,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近乎贊賞的嘆息。
“服部君,還有這兩位擁有非凡洞察力的小姐。”
他的目光掃過蘭和約爾,在蘭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復雜難明,最終歸于一片沉寂的釋然。
“尤其是你,毛利蘭小姐那種探查死因的方式超越了常理。”
他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清明而疲憊,像燃盡了的灰燼。
“是的,我認罪。”他的語氣平淡得如同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報告,“一切,正如你所言。”
“但是山崎他必須為他的貪婪付出代價。海月亭是我父親的心血,也是我的全部。”
“我不能看著它被蛀蟲啃噬殆盡;動手是唯一的選擇。”
“從山崎威脅我的那一刻起,結局就已注定。被捕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微微停頓,目光再次掠過蘭和約爾,帶著一絲對未知力量的忌憚和最終的了結。
“只是未曾想,終結這一切的,會是你們,以如此超乎想象的方式。”
他緩緩站起身,動作依舊從容;沒有歇斯底里,沒有崩潰大哭,甚至沒有一句辯解。
他仔細地整理了一下沒有絲毫褶皺的西裝領口和下擺,仿佛要去參加一場重要的晚宴,而非走向囚籠。
“至少,”他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和隱約可見的海面,聲音低得幾近耳語,“海月亭的金字招牌也算是保住了。”
這句話,如同最後的挽歌,也像是對亡父的交代。
警笛聲尖銳地劃破夜空,停在餐廳門口。
佐藤經理平靜地走向門口,主動向帶隊的警官伸出雙手,手腕並攏。那姿態,平靜得令人心悸。
辦公室門口,白恆不知何時悄然而立。
他倚著門框,指間那枚溫潤的白玉環無聲地轉動著,深邃的目光掃過疲憊卻眼中閃爍著智慧光芒的服部平次。
掃過陷入沉思、仿佛在回味內力探查與案件推理奇妙交融的小蘭和約爾,最後落在被警察帶走的佐藤那挺直卻孤寂的背影上。
他的嘴角,似乎掠過一絲極淡、如同水痕般轉瞬即逝的弧度,無人能懂其意。
冷藏庫的寒意仿佛隨著佐藤的離開而消散了些許,但人心深處的波瀾,卻遠未平息。
“那個,你應該是她們兩個的師傅吧?那種神秘的能力是什麼,可以教我嗎?”
見白恆出現,服部平次也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身上和小蘭兩人相同的氣息,心中懷揣著疑問向著白恆發問道。
“中國功夫而已,不值一提;你要是想學的話,去河南開封的少林寺吧,那里或許可以教你些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