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省委大院的白玉蘭樹在晨風中輕顫。陸明川站在陳立仁辦公室門前,指節叩響雕花木門時,注意到門牌右下角的銅漆有新鮮刮痕——昨夜有人試圖撬鎖。推門而入的瞬間,濃重的雪茄味撲面而來,與證物袋里的煙嘴氣息嚴絲合縫。
“陸書記來得巧。”陳立仁從真皮沙發上起身,指尖夾著的雪茄煙灰落在波斯地毯上,“我正想匯報‘老書記醫療基金’的審計情況。”他西裝袖口露出的百達翡麗腕表閃著冷光,表帶內側隱約可見蜘蛛形狀的曬痕——與刀疤劉的紋身位置分毫不差。
陸明川目光掃過書櫃,玻璃櫃里陳列的翡翠擺件與張恪生案贓物清單上的“冰種山水牌”完全吻合。當他的手指觸到辦公桌抽屜暗格時,陳立仁的瞳孔突然收縮——那里藏著一本燙金筆記本,扉頁赫然貼著緬北國際學校的捐款收據,金額欄寫著“2700萬美金”。
“陳秘書長這表......”陸明川指尖敲了敲桌面,“和緬北毒梟送給‘毒蛛’的生日禮物同款呢。”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省紀委調查組帶著搜查令涌入。陳立仁突然抓起桌上的保溫杯擲向窗口,水晶杯碎成齏粉的瞬間,他沖向陽台——卻看見樓下停著的中央督導組車輛,以及車旁站著的緬北引渡回國的張氏集團會計。
“陸書記,技術組在暗格里發現這個。”調查組成員遞來一枚銀色徽章,表面刻著隸書“清蓮”二字,翻轉過來,內側卻是蛛網與蜘蛛的交纏紋路。林雪忽然想起老書記黨章里的紙條︰“蛛網已破,清蓮該開了”——原來這枚徽章才是腐敗集團的真正圖騰。
中午十二點,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後,陸明川看著監控畫面里顫抖的陳立仁。當張氏集團會計說出“2008年水廠改造工程,您拿了五個點的干股”時,這個曾在常委會上大談“廉政建設”的男人突然癱軟在椅子上,煙灰缸里的雪茄早已熄滅,只剩半截煙嘴沾著唾液,像條丑陋的軟體動物。
“還有誰?”林雪將音頻文件甩在桌上,陳立仁驚恐的眼神突然飄向天花板。陸明川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吊燈吊桿上有個微型攝像頭——與倉庫通風管道里的款式相同。他掏出手機撥通王強的號碼︰“立刻控制省委後勤處,尤其是負責燈具維修的......”
話未說完,審訊室的燈突然熄滅。備用電源啟動的瞬間,陸明川听見林雪的驚呼——陳立仁不知何時咬碎了藏在假牙里的氰化物膠囊,白沫從他嘴角溢出,瞳孔里倒映著應急燈的紅光,像極了昨夜倉庫里燃燒的賬本。
“他在保護更上層的人。”陸明川扯下領帶,看著法醫將尸體推離審訊室。林雪遞來濕巾時,他注意到她手鏈上的定位器正在輕微震動——那是埋在“清蓮徽章”里的追蹤器發出的信號,此刻正以每分鐘三十公里的速度向城北移動。
下午三點,城北廢棄電廠。王強的突擊小隊包圍冷卻塔時,看見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男人正在塔頂焚燒文件。當狙擊手鎖定目標的瞬間,男人突然轉身,露出半張燒傷的臉——竟是三年前“意外”墜海的原省發改委主任趙崇山。他抬手扯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左耳後蜘蛛形狀的胎記,手里舉著的,正是中央督導組尚未公開的“蛛網”涉案人員名單。
“陸明川,你以為破了一張網,就能看見天?”趙崇山的笑聲混著灰燼飄落,“清蓮徽章有九枚,你才拿到第一枚。”他後退半步,踩碎腳邊的遙控器,地下室內突然騰起火焰——那里藏著的,是二十年來全省十二起重大貪腐案的原始卷宗。
千鈞一發之際,林雪突然舉起微型信號干擾器——那是用李明遠優盤里的數據逆向研發的裝置。趙崇山驚恐地看著手中的引爆器失靈,而王強已率隊沖上塔頂。當手銬扣住他手腕的瞬間,趙崇山忽然湊近陸明川耳邊︰“老書記的病房,今晚有貴客......”
暮色四合時,陸明川站在老書記的病房外。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里,老人枕邊放著一本《貞觀政要》,書頁間夾著的,正是那枚“清蓮”徽章。他摸出周昊的半枚警徽,與徽章拼合的瞬間,金屬接縫處竟露出一串數字——那是省財政廳某涉密賬戶的密碼。
林雪的手機突然震動,境外加密頻道傳來消息︰緬北毒梟的私人醫師已被控制,供出當年為周昊女兒換肝的真實原因——主刀時,他在女孩肝髒上發現了與“蛛網”核心成員相同的基因標記。陸明川猛然想起周昊犧牲前的欲言又止,掌心的結痂突然刺痛——原來每個棋子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他,或許只是更大棋局里的一枚卒子。
深夜零點,陸明川在辦公室打開那個涉密賬戶。當余額數字跳出時,他攥緊了鋼筆——三百億資金,正以“醫療基金”的名義在全球流動。屏幕映出他緊繃的臉,窗外,慶安縣的夜空里,一架無人機正拖著尾光飛向緬北——那是中央督導組的跨境行動信號。
他在筆記本上寫下新的名字︰趙崇山、陳立仁、老書記......然後畫了個大大的問號。鋼筆尖刺破紙頁的瞬間,林雪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修復的倉庫監控錄像︰“陸書記,你看這個——”畫面里,刀疤劉縱火前,曾對著某個方向微微頷首,而那里的陰影中,有個戴著眼鏡的身影一閃而過。
陸明川盯著那道模糊的輪廓,突然想起今天在省委電梯里,某常委遞來的煙盒上,印著“清蓮”牌香煙的ogo。他摸出抽屜里的黨章,老書記的筆跡突然清晰如昨︰“為官者,當如蓮,生于淤泥而不染。”此刻卻像極了一個黑色的諷刺——那些以“清蓮”為號的人,早已在權力的泥沼里,長成了吃人的蛛網。
窗外,暴雨將至。陸明川將“清蓮”徽章鎖進新的證物櫃,與周昊的警徽、張恪生的扳指並列。他知道,這只是開始。當第一滴雨點砸在玻璃上時,手機傳來王強的消息︰“緬北傳回畫面,張氏兄弟的制毒工廠廢墟里,發現了刻著‘清蓮’字樣的金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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