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零七分,陸明川的手機在寂靜空曠的辦公室里驟然響起,仿佛一顆投入深潭的巨石,打破了原有的寧靜。屏幕上跳動的陌生號碼泛著詭異的藍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目。他凝視著手機,短暫的遲疑後,按下了接听鍵。剎那間,經過變聲器處理的電子音裹挾著刺耳的電流雜音從听筒中傳來,像是來自深淵的低語︰"陸書記,市政工程的渾水可不是您能趟的。別在這爛泥潭里越陷越深,不然......"話語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辦公室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黑暗如潮水般瞬間將整個房間吞噬。
陸明川本能地向後退了半步,後背抵上冰涼的辦公桌。他迅速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昏黃的光束在黑暗中搖曳,掃過桌面時,赫然發現一張用紅筆勾勒的威脅便簽不知何時出現在舉報信旁。血紅的"停手"二字力透紙背,字跡邊緣暈染的墨漬如同凝固的血跡,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窗外的雨勢不知何時變得愈發狂暴,狂風裹挾著雨點砸在玻璃幕牆上,發出陣陣嗚咽,仿佛是黑暗中無數冤魂的哀嚎。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秘書小李舉著手電筒撞開辦公室的門,光束在牆壁上搖晃不定︰"陸書記!開發區管委會趙副主任的辦公室剛剛失火,所有文件檔案恐怕都......"話音未落,陸明川已經抓起外套沖向電梯。電梯下降的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數字跳動的聲音在密閉空間里被無限放大,敲擊著他緊繃的神經。
消防警笛聲在雨夜中撕裂長空,開發區管委會大樓籠罩在滾滾濃煙之中。紅色的火焰從趙永剛辦公室的窗戶噴涌而出,映紅了半邊天空。陸明川在警戒線外看到趙永剛臉色慘白地站在人群中,發絲凌亂地貼在額頭上,眼神閃爍卻難掩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趙副主任,火災原因查清楚了嗎?"陸明川穿過人群,目光如炬地盯著對方的眼楮問道。趙永剛抹了把臉上混著雨水和汗水的水漬,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哭腔︰"監控顯示是電路老化,可我那些工作文件......"
突然,人群中沖出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布滿老繭的手緊緊拽住陸明川的胳膊,渾濁的眼楮里滿是焦急與憤怒︰"陸書記!我親眼看見幾個戴安全帽的人從後門跑了,手里還抱著文件箱!"老者的聲音在風雨中顫抖,卻字字如雷。趙永剛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陸明川的手機再次響起。看到來電顯示的瞬間,他的心髒猛地一縮——那是老家派出所的號碼。按下接听鍵的剎那,電話那頭傳來民警焦急的聲音︰"陸書記,您父親經營的早點鋪被人潑了汽油,幸虧周圍鄰居發現及時撲滅,目前老人家沒事......"
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陸明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翻涌的怒火與擔憂。他轉頭對身後的市紀委書記老周低聲說道︰"看來他們開始用下三濫的手段了。通知公安,重點保護舉報人家屬,還有......"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神色慌張、正試圖悄悄溜走的趙永剛,"二十四小時盯緊趙永剛,從現在起,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耍什麼花樣。"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陸明川的臉上,混著未干的汗水滑進衣領。他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沖刷著臉龐,仿佛要借此洗淨所有的疲憊與憤怒。遠處,消防車的燈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映照著他堅毅的輪廓。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楚,這早已不是一場普通的調查與反調查的較量,而是正義與邪惡的殊死搏斗。對手既然已經不擇手段,那他更要撕開這張黑幕,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他也絕不退縮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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