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市政府禮堂內,璀璨的鎂光燈交織成一片耀眼的星河,將整個會場映照得如同白晝。陸明川筆挺地站在領獎台上,胸前嶄新的"人民衛士"勛章在聚光燈下熠熠生輝,折射出清冷而莊重的光芒。省紀委書記陳立峰親自為他別上獎章,動作輕柔卻又充滿力量,"這枚勛章,是對你這段時間英勇奮戰的肯定。"陳立峰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遍整個禮堂,台下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然而,陸明川卻仿佛置身事外。掌聲如潮水般涌來,卻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模糊糊地傳進他的耳中。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禮堂穹頂那繁復精美的雕花,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回了邊境關卡。那里沖天的火光、老陳染血的繃帶,還有林雪通紅的眼眶,每一幕都清晰得可怕,刺痛著他的神經。
    "陸局長留步!"發布會剛剛結束,省電視台的年輕女記者舉著話筒快步追了上來,胸前的工作牌隨著跑動輕輕晃動,"听說您即將調任市紀委副書記,這是否意味著雲州官場將迎來新一輪的整頓?"陸明川微微一愣,正要開口回應,西裝內袋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不動聲色地摸出手機,一條匿名短信赫然映入眼簾︰"別以為戴上勛章就能高枕無憂,你的"老朋友"在地下可不安生。"短短一句話,卻讓他的脊背瞬間繃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勛章邊緣。
    夜幕悄然降臨,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陸明川獨自來到老城區的餛飩攤。這里承載著他和老陳無數個加班後的深夜時光,熟悉的煤爐聲、蒸騰的熱氣,還有攤主王伯慈祥的笑容,都讓他感到片刻的安寧。王伯顫巍巍地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渾濁的眼楮里滿是關切︰"小陳傷好些了?前兒個還有人來打听你們的事兒。"老人布滿皺紋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開黑色奧迪的,問得可細了,連你們愛吃啥餡都問。"
    與此同時,在報社那間狹小卻堆滿資料的辦公室里,林雪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她追蹤多日的暗網論壇突然變得異常活躍,一個名為"深淵守望者"的神秘用戶上傳了一段加密視頻,封面竟是陸明川領獎時的照片。她的瞳孔猛地收縮,心髒開始劇烈跳動。憑借著多年的調查經驗,她迅速開始解碼。隨著進度條緩緩推進,視頻里晃動的鏡頭逐漸清晰——畫面拍攝于一處廢棄工廠,十幾個戴著葉文瀾集團安全帽的人正神色匆匆地往集裝箱里搬運槍械,角落里的貨物清單上,"雲州發展投資集團"的紅色印章鮮艷得刺眼,仿佛是一滴未干的血漬。
    而在醫院安靜的病房里,老陳突然從病床上猛地坐起,輸液管被扯得晃動不已。守在門口的特警听到動靜,立刻沖了進來,卻發現病房里一切如常,只有窗台上放著一支折斷的鋼筆。那支筆做工精致,筆帽內側刻著的"c.d"字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三天前周成棟在警車上戴的那支。老陳盯著鋼筆,冷汗順著額頭滑落,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陸明川推開家門時,屋內一片漆黑。他摸索著打開燈,卻發現林雪正坐在沙發上,神色凝重地將筆記本電腦轉向他。屏幕上,"深淵守望者"的新留言正在不斷刷新︰"陸書記,雲州的蛀蟲可不止周成棟,敢動"夜梟"的巢穴,就等著陪葬吧。"樓下突然傳來刺耳的汽車急剎聲,陸明川心頭一緊,快步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只見三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整齊地停在單元樓下,車燈熄滅的瞬間,他仿佛看見副駕駛座上閃過一抹熟悉的銀色袖扣——和周成棟常戴的那對如出一轍。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屋內的死寂。陸明川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陳立峰。他深吸一口氣,按下接听鍵,陳立峰的聲音從听筒里傳來,帶著少見的焦慮︰"明川,省紀委收到二十封聯名舉報信,實名指控你收受賄賂。經初步核查,其中十五個銀行賬戶確實出現異常轉賬記錄......"陸明川握緊胸前的勛章,金屬的稜角硌得掌心生疼。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被烏雲完全遮蔽,整個雲州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一場新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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