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下行的每一秒都仿佛被無限拉長，金屬轎廂內空調送出的冷風裹著壓抑的氣息。陸明川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曲，余光掃過小張緊攥的拳頭——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他瞳孔驟縮。五年前初入農業廳時，小張跟著他處理第一起貪腐案件，面對嫌疑人時也是這般無意識地攥拳，當時他還笑著拍對方肩膀︰"別緊張，咱們手里有證據。"此刻想來，這個習慣竟成了最危險的信號。
"叮"的提示音打破死寂，電梯門緩緩開啟的瞬間，陸明川已將戰術平板的電擊功能悄悄啟動。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忽明忽暗，透過防火門的玻璃，停車場方向傳來車輛引擎的低鳴。他剛邁出半步，小張的手掌突然重重落在他肩頭︰"陸廳！我剛接到通知，廳長讓您立刻去三號會議室！"
這句話像一柄冰錐直刺後頸。陸明川僵在原地——農業廳辦公樓的樓層平面圖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從設計圖紙到實地改造，根本不存在所謂的"三號會議室"。掌心的戰術平板傳來細微震動，提醒著他正在被定位。他不動聲色地轉身，借著走廊燈光看清小張耳後隱約的微型麥克風，脖頸瞬間泛起細密的冷汗。
"辛苦你跑這一趟。"陸明川扯出一抹笑，趁對方不備猛地撞向消防栓。警報聲驟響的同時，他沖向安全通道，身後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小張從褲管抽出的折疊刀劃破空氣，刀刃擦著他的袖口掠過。潮濕的樓梯間里彌漫著霉味，每一步都伴隨著金屬台階的震顫，陸明川摸出手機想要報警，卻發現信號欄顯示"無服務"。
當他踹開二樓防火門時，三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堵住去路。為首者臉上的疤痕猙獰可怖，正是商務車里發號施令的人。對方舉起電擊槍，藍色電弧在昏暗的光線下不斷跳躍︰"把u盤交出來，別逼我們動手。"陸明川後退半步，後背抵住冰冷的窗框，目光掃過樓下花壇——那里竟停著一輛閃爍警燈的車輛，車身噴涂的"省紀委"字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他抄起牆角的滅火器，用盡全力砸向玻璃。碎玻璃飛濺的瞬間，縱身躍出窗外。落地時膝蓋重重磕在石階上，鑽心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還未等他起身，頭頂傳來小張的嘶吼︰"攔住他！"十幾道黑影從樓道涌出，陸明川咬著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向警車。
車窗降下，紀委專員王薇將槍口對準追兵，冷厲的聲音傳來︰"上車！"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車輛如離弦之箭沖出院落。後視鏡里，小張舉著手機對著他們的方向，顯然在匯報位置。王薇將平板電腦推過來，屏幕上的防火牆正與五組交替變換的ip地址激烈交鋒︰"對方用了動態隧道技術，和三年前"東海證券"案的黑客手法一模一樣。"
陸明川顫抖著將u盤插入接口，數據開始瘋狂滾動。突然，屏幕彈出一條加密信息，發件人顯示為"ai面具人"，加密協議的波紋讓王薇臉色驟變︰"這是國安局最新的量子密鑰！"話音未落，車輛猛地劇烈晃動——底盤傳來尖銳的金屬刮擦聲，後輪胎被事先布置的釘刺帶劃破。失控的轎車朝著路邊護欄滑去，陸明川在翻滾的劇痛中，看見對向車道銀色面包車上，小張戴著的ai面具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千鈞一發之際，他拽著王薇踹開車門。兩人在地面翻滾數周，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陸明川掙扎著想要去摸口袋里的u盤，卻只摸到一片空蕩。排水溝里的積水泛著渾濁的光，那個承載著關鍵證據的存儲設備，早已順著水流消失在黑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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