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了一會。
沈文听到有人喊。
扭臉一看，是黑仔，走到門口，看到門外面還站著幾個之前沒能跟著去無人島的馬仔，他們喊了聲文哥。
“文哥，你真給了一百塊錢？”
“對，給了。”
“哎，早知道我也去了，我爸不讓我去，說危險。”
“我後悔了，早知道就跟著去了。”
這些馬仔沒藏著掖著。
有啥說啥。
沈文接過香煙，說道︰“你們光听到他們賺了錢，不知道有多辛苦，黑仔，把你的手給他們看看。”
黑仔舉起手。
他們幾個湊近了看，都被嚇了一跳。
黑仔手上到處都是水泡，有些都破了，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稀碎傷口，是弄樹枝給刮出來打的。
黑仔這還是跟著干了一段時間，有些已經長繭子。
沈小軍他們的手更沒法看。
這錢，是辛苦錢。
沒那麼好掙。
“文哥，這咋啦？”
“阿康他們都行。”
“沒道理我們不行。”
“文哥，下次你還有這活，我第一個加入。”
都被刺激的不輕。
主要是大家都是跟著文哥混，結果就他們幾個掉隊，別說沒掙到錢，這幾天在家里待著還被家里人嫌棄。
這一對比，難受的很。
沈文點點頭︰“行，有一個算一個，到時候別掉鏈子。”
“對了。”
“別光說大話。”
“這幾天別閑著，去趕海。”
有人猛抽了一口煙，說道︰“文哥，這又不是大潮，趕海搞不到什麼海鮮的。”
沈文︰“那也不是什麼都搞不到，弄來自家吃也好，賣錢也能賣個幾塊錢吧。”
“要連這點苦都不能吃。”
“以後我還能指望你們有事頂上去？”
說著話。
沈小軍他們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
“一百塊錢，嫉妒不？”
“我靠，你特麼眼楮都紅了，犯紅眼病了？”
當面開大。
各種炫耀。
一時間鬧哄哄的，笑罵不斷。
原本這幾個馬仔要走的，沈文喊住，留著他們一起喝酒，既然要刺激，那就得刺激的徹底一點。
想要讓他們改變，不下點猛藥是不行的。
不光他們喝酒。
借著這個機會，沈文讓沈老三和沈母把家里人都喊來了，他們小年輕一桌子，沈老三他們男人一桌，沈母她們婦女一桌。
後來跟著的小孩也不少，又整了小孩一桌。
和沈文一樣，沈雲在小孩一桌，地位也是超然的。
吃吃喝喝。
啤酒，白酒，還有米酒，酒氣交織彌漫，小孩子則喝的是可樂，這可把孩子們給稀罕壞了。
小孩子在一起，嘰嘰喳喳吵吵鬧鬧，沈文他們則是嚷嚷著拼酒。
鬧哄哄的。
小孩子們吃的快，吃好了就在沈雲的要求下，一個個拿著小板凳排排做好，讓沈文幫忙調了動畫片看。
婦女們主要是吃菜，沒怎麼喝酒，收拾好後就坐著喝茶吃點心，看著兩桌男人們喝酒吹牛皮。
熱鬧。
是真熱鬧。
過年也沒今天這般熱鬧。
周遭的人家，在屋里都听得到動靜。
“沈家這是日子不過了？”
“可不是，我剛才路過，看整了三四桌，都是硬菜。”
“沈老三家，是又起來了。”
各家都在議論。
酒桌上，沈老三成了大家羨慕的對象，無他，有個好兒子。
“老三，我看你也不用去水泥廠，再干回老本行得了。”
“對，你當村主任的時候，咱去村委辦點事，可沒現在那麼費勁，連蚌真是佔著茅坑不拉屎。”
沈文听有人說這個，不由得豎起耳朵听。
沈老三喝了酒，嘆口氣說道︰“算了吧。”
“當初走容易走，再回去就難了。”
“我都不想這事了。”
先不說他再干村主任需要多少條件，連蚌這個村支書這一關就過不去。
之前搭班子，倆人就不對付。
他走後，連蚌直接一把抓，權力都握在手里，哪能舍得再讓出去。
有人問︰“那你不干村主任，等家里房子弄好還回去水泥廠？”
沈老三︰“再說吧。”
他是真沒想好。
人到中年，身不由己，四顧茫然。
劉強追著問︰“那你想不想再干村主任？”
沈老三猛抽了一口煙，沒吭聲︰“喝酒，喝酒，說這些沒用的干啥。”
其他人見狀，也趕緊轉移話題︰“阿文現在能干，實在不行，跟著阿文出海賺錢也行啊。”
沈文嘆氣。
的確。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能不能。
上一世。
沈老三就在水泥廠干到中風。
現如今。
水泥廠是不可能去了。
其實。
他倒是很樂意直接讓沈老三退休養老的，可看沈老三抽煙喝酒的樣子，當兒子的知道，村主任是心結。
當初，沈老三是為了他這個兒子才辭掉村主任的工作，跑去水泥廠賺錢。
如今。
他再怎麼樣也該讓沈老三再回到本來的位置上。
也是在還債！
但這事吧，得慢慢謀劃，首先，不能讓連蚌一肩挑，得讓他把村主任這個位置讓出來，然後才有機會謀取。
沈文正琢磨著，沈老三搖頭︰“得了吧。”
“跟著他，我還不如去水泥廠。”
“人家是兒子跟著老子做事，我是老子跟著兒子，我不要面子的？”
他是不樂意的。
沈文也不想讓沈老三跟著他。
別的不說，沈老三畢竟是他老子，那以後倆人出海作業，要是有分歧，那是听誰的？
再者。
退一萬步講，萬一在海上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出海作業比較辛苦，他不想沈老三跟著遭罪。
吃吃喝喝。
等吃喝好，已經是後半夜。
不少人都喝醉了，爺倆相互攙扶著走，剩下的酒菜自然有婦女來收拾，散落一地的酒瓶也收攏到角落。
沈文也喝多了。
他是來者不拒，真以為自己重生回來後千杯不倒，結果等上頭後才知道，他也是有量的，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喝吧。
喝到盡興再說。
還沒躺在床上，鼾聲已經響了起來。
睡得那叫一個香。
但這一夜，多的是人睡不著，都在討論沈老三家的酒席。
本來。
李安全也是要去湊熱鬧的。
但被張繡汶攔住了。
說的也很直接，你不嫌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