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少安慢悠悠品茶，仿佛看的是別人的故事，常曦卻已經被嚇傻了，就算再笨，她也懂嫡傳和旁系的區別，這是能說的嗎？
“你是不是覺得抓住了一個把柄，至少可以和我同歸于盡？”
常曦不敢說話，只覺得內心冰涼。
“如果你真那麼想就太蠢了，本少的出身，華家宗祠一清二楚，他們只是裝作不知，隨手滅殺了我的娘親，像碾死一只螻蟻。”
“我這個少主只是被擺在前面，身後有四五個資質極佳的嫡系男丁秘密培養著，隨時會取代我的位置。”
“在宗門外，我是敵人暗殺的目標，在家族內，我是被緊盯的對象。”
“我不能表現得太好，會被人妒忌，也不能表現得太差，隨時都會被廢掉。”
“優點要讓宗門覺得棄之可惜，缺點要讓人覺得可以忍受。”
常曦多少有點理解華少安前後矛盾的表現，看來修仙世家的貴公子，也不見得就有好日子過。
一杯茶水下肚，常曦冰冷的心在一點點融化，歷經苦難的人在知曉別人的苦難之後，自身的痛苦也會減輕，很神奇的感應。
“現在，說說你的爹娘。”
華少安明顯感覺常曦墮入恐懼，剛剛放下的戒心又繃緊了。
“你不說，我只有自己看了。”
“你……要對我搜魂？”
“不是搜魂，星雲門秘傳功法，只要你回想兒時的記憶，我就能看到。”
常曦拼命抗拒，不要回想那些噩夢。
當然沒用，當別人告訴你不要想童年的時候，你心里想的一定是童年。
光幕畫卷拉開。
“小暖，娘活不下去了！”
特麼的，連台詞都一樣，華少安也感受到那種悲涼。
“不許你打娘親！”
四歲的孩子爆發了無與倫比的天賦，親手把爹娘凍成了冰晶，在她驚恐的尖叫中，整個童年碎成了冰渣。
常曦被控制著，不能動彈，激烈的情緒只能用扭曲的面容和奔涌的淚水宣泄。
華少安收了光幕畫卷，放開禁制，常曦一下癱軟在地。
華少安用的當然不是什麼星雲門秘傳功法，而是韓離那老東西的變態功法，化神中期才剛剛摸到點門檻，能捕捉別人的情緒，類似佛門【他心通】。
華少安似乎帶著歉意，把斟滿的茶杯往常曦面前推了一下。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常曦用淚水模糊的雙眼看了看面前這個妖魔，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那不是你的錯！”
緊鎖了十六年的心理防線，瞬間被擊潰。
常曦曾經無數次暗示自己，那不是我的錯，我還太小，無法掌握恐怖天賦，可根本沒用，噩夢總是出現。
要不是秦鸞有手段，常曦絕對過不了幾次心魔劫。
可秦鸞從沒說過，“那不是你的錯”，她只會說，“不要忘了你的出身”，讓常曦背負的枷鎖越來越沉重。
常曦需要這樣一句話，哪怕是從這個深惡痛絕的混蛋口中說出來，那也是無法苛求的解脫！
女人是水做的一點不假，華少安覺得，常曦今天流的眼淚可以裝滿一茶壺。
“人沒法挑選自己的爹娘，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卻是可以選的。”
華少安起身，步履堅定地離開新房，留下常曦一個人在痛苦中抽泣。
……
即便相隔數十萬里，秦鸞也能感應到，她親手打下的神魂禁制被解除了。
那個廢徒弟總算有點長進，終于博取了小色胚的同情。
星雲門不會讓少門主夫人突然暴斃，他們既然解開禁制，也就表明常曦不會再尋死。
只要能探知一點星雲門真正的隱秘，十幾年的培養就不算白費。
看著擺滿一桌子的五氣朝元丹，秦鸞心情大好，“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月桂仙宮的奴婢，而是丹房的正式弟子。”
月奴低頭行禮，不敢過多言語。
“風婉改了你的化形本貌，本宮給你改回來。”
看著面前這個粉雕玉琢的美人，秦鸞算是明白風婉為什麼要改變她的容貌，太招人妒忌了，要說她是月宮仙子也沒人會懷疑。
“你的妖氣很淡薄，是什麼天賦？”
“回稟宮主，月奴九級天劫選擇了蛻變人族神魂。”
“妖總還是妖，收你為丹房弟子已經是破例，守好你的本分，別讓本宮失望。”
……
華少安的練功房也是一個小天地，常曦還是第一次看他使用，在這里自然可以避開那兩個侍女。
“我們再打一場。”
常曦覺得毫無必要，“你已經是化神中期，我根本不是對手。”
“我不用空間法術。”
“你每天都這麼修煉嗎？”
“我要是修為停滯不前，很快就會被廢掉。”
常曦的白綾法寶，不用空間之門，實在是很難纏，無窮無盡連綿不絕，斬不斷燒不化，滲入冰晶之後殺力暴增，一旦被纏上就有性命之憂。
華少安即便高出一個小境界，也被追得很狼狽，只能用雷遁瞬移近身纏斗。
在天宮擂台上，常曦被拉進異空間，就是被這招纏得沒辦法，衣服都快被他撕破了。
冰魄分身也沒法擺脫，這家伙可以分出更多分身，似乎每一個都有化神實力，太恐怖了。
“你被這個白綾法寶束縛住了，只要對手遁速快，近身搏殺，必敗無疑。”
常曦當然知道自身的缺陷，以往有廣寒佩護身，還有貼身內甲，近身攻擊的敵人反而會被白綾完全包裹，只是那些東西都被仙宮收回了。
他這是要幫我修煉嗎？
常曦剛一分心，立馬遭到重擊，華少安一拳打得她氣血翻涌，倒退十幾丈。
“切磋也是戰斗，絕不可走神。”
華少安走近想看看她的傷勢，常曦下意識躲避，一拳打在胸前，真是下流！
華少安很無奈，只能隔空給她輸入一股陽木靈氣。
常曦盤坐在地調息療傷。
“你要想提升殺力，必須充分利用自身天賦，秦鸞竟然壓制你的冰魄神通，簡直是舍本逐末。”
“我的冰魄神通太強，好幾次都差點失控，秦鸞才不得不幫我封印起來。”
“堵不如疏，應該將你的冰魄神通凝練成本命法寶，殺力至少比現在強十倍。”
“本命法寶怎麼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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