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不好一直追問聖主，不時把目光投向兩位長老和夜姬。
誰知那幾個都默不作聲，裝沒看到。
桑田于是想到，月奴說過，聖主對下屬極為嚴苛，在她面前，沒人敢隨便說話。
閉塞視听必然導致剛愎自用，桑田只好點名了︰“夜姬大人負責青丘情報，您對那兩方勢力頭領作何評價？”
夜姬每次被桑田的目光照到，都感覺一陣脊背發涼，二十年前的心理陰影還沒散去。
又懼怕被聖主責罰，一時沒敢開口，低頭抬眼望著聖主。
白淺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讓夜姬只管大膽地說。
夜姬︰“青鸞生性孤傲，壽元無多，輕易不出山，對手下各山主的管束也不是那麼嚴厲。但她的實力無人不服，手下羽族尤其崇拜其鳳凰血統，不敢有二心。”
“赤色牛蟒壽元才六千多，正當壯年，早年被蛟龍欺壓，一朝得志便猖狂，不斷騷擾青丘邊界。若不是因為赤色牛蟒咄咄逼人，聖主他老人家也不會大動干戈。”
桑田︰“青鸞和牛蟒的關系如何？”
夜姬︰“談不上融洽，青鸞自以為血統高貴，最看不起變異靈獸，只不過忌憚我青丘實力，遷就著牛蟒。”
桑田︰“那赤色牛蟒有何神通？”
藍玉長老︰“牛蟒最擅長音波神魂攻擊，且有移山之力，以往有過幾次交鋒，只有聖主的大神通能震懾他。”
白淺淺︰“老身的神通恰好可以控制神魂攻擊，想要將其打殺也實屬不易。有過幾戰之後，那牛蟒也不敢孤軍深入，往往都是打了就跑，若青丘大舉圍攻，青鸞那老東西又會出來阻攔。”
桑田悄悄在靈域空間問老雷龍，有沒有可能一戰拿下赤色牛蟒。
老雷龍卻說︰“你小子又忘了強龍不斗地頭蛇，十級大妖多少都有點壓箱底的本事，死到臨頭發起瘋來，誰也沒把握說十拿九穩。”
白淺淺看桑田陷入沉思，起身讓桑田先休息一會，夜間設宴款待。
桑田在來的路上就和月奴商量好了，此次來十萬大山盡可能寸步不離，既然聖主默認，月奴是桑田的小媳婦了，那就順水推舟。
月奴當然求之不得，自從踏入十萬大山地界，就顯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輕易不開口說話。
月奴和小青都是桑田的靈寵身份，自然就在一個房間休息。
沒想到有個小狐狸，大大咧咧跑進來騷擾桑田，月奴連忙起身行禮，口稱小主。
這個小狐狸叫白景秀，只有七級修為，外貌神似聖主，是白淺淺的嫡系後輩。
青丘一脈以女為尊，白景秀是聖主培養的接班人，感覺有點被寵壞了。
“喂喂，你就是那個二郎神，怎麼沒有天眼啊？”
桑田也連忙起身行禮︰“小主見笑了，都是外間風傳，算不得數。”
白景秀︰“哼，我就知道黑齒那家伙是胡說八道，黑齒，給我滾進來！”
穿山甲連滾帶爬跑進桑田的房間︰“我的小祖宗，您就饒過小的吧！”
又抬眼偷看了一眼桑田和月奴，連忙跪下磕頭︰“上神饒命，小的已經痛改前非了！”
桑田哭笑不得，他自然是認得這個愛貪便宜的穿山甲小妖，沒想到給他造成了這麼大的心理陰影。
白景秀繞著桑田打量︰“哼，你是怎麼把月奴騙走的？”
白淺淺大概是听到了動靜，走到門口輕咳了一聲，白景秀連忙收斂。
“別打擾貴客休息！”
白景秀和黑齒趕緊溜了。
“這孩子被老身寵壞了，沒大沒小的。”
白淺淺又瞥了一眼月奴才離去，心中暗忖，二十年前的月奴可不就是這個德性，怎麼變化這麼大，而且修為明顯比得上一些大型八級妖獸。
桑田目送白淺淺走了，連忙關門，施加了禁制。
他是需要坐下調息一會，剛進入洞府那會，抬眼看到九尾狐雕塑，差點進入夢境。
那雕塑除了多兩條尾巴，和兒時夢中七尾狐暴怒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
桑田還以為夜宴會比較隆重，幻想著幾十個大妖觥籌交錯的場面，可到了晚上才發現，只有幾個人。
白淺淺只帶著白景秀出席，招呼桑田落座。
客隨主便，桑田只好在下首坐下了。
夜姬陪侍在聖主旁邊，沒有落坐。
月奴不敢坐，小青就更尷尬，不習慣這種場合。
白淺淺︰“坐，月奴此來是代表廬山宗門。”
“月奴不敢！”
白淺淺瞥了小青一眼，揮揮手示意她落座，又回頭對夜姬說︰“夜姬也坐，都坐下，今夜是家宴，不必太拘謹！”
夜姬心頭打鼓，破天荒頭一回和聖主同席落座。
她的命運和月奴多少有點類似，都是深受聖主大恩，自願為聖主效命，從不敢有僭越之舉。
小狐狸們穿梭來往，上的菜式都是難得的靈果仙草，一人一份，用玉盤金盞盛放，頗有儀式感。
白淺淺看月奴和夜姬坐著也放不開，不由得嘆了口氣︰“唉，老身平日對你們太苛刻，顯得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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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感覺氣氛尷尬，連忙岔開話題︰“素來听聞十萬大山物產豐富，果然名不虛傳。”
白淺淺︰“這大好風光，也不知能保住幾天，老身親身經歷過上一次正魔大戰，能活下來也是萬幸。”
“一統十萬大山，並非出于一己私利，老身也沒幾天好活了，只想給青丘後輩留條活路。”
白景秀︰“老祖壽與天齊！”
白淺淺︰“呵呵，壽與天齊，到時候打得天崩地裂，老身不也就崩了！”
桑田︰“聖主不如多給我們講講正魔大戰的那些事，小子在廬山都問不到，沒人知道細節。”
白淺淺︰“廬山是不是有只火陽鳥？”
桑田︰“是廬山護宗神獸之一，小子也只見過幾次。”
白淺淺︰“老身那日在廬山感應到她的氣息，絕對錯不了。五千年前，她就已經是十級大妖，那時老身才八級，還未能領悟家族神通……”
“那日老身在雲夢澤，親眼見到一老道和火陽鳥一起迎戰魔修。”
“老道引來天火，與那火陽鳥合體，焚盡魔修百余人，蒸干了半個雲夢大澤。”
“那一戰之後，雲夢大澤到今天都沒有恢復原狀。”
桑田︰“您老可知，那一戰因何而起，結果又如何？”
白淺淺︰“那場大戰中，老身只是看客，僥幸逃了一命而已。因何而起因何而落，一概不知，也沒人能說個清楚明白。”
“所謂的正魔大戰，也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老身這輩子都不好戰，盡量息事寧人，不是被嚇破了膽，而是覺得，那樣的戰爭毫無意義。”
“傳說人族也有妖族血統，卻比妖族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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