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廳。
林听抬眸,看向林振宇。
難道,她不應該怪林振宇嗎?
就算她真的不是林建國的親生女兒。
可是她與林振宇同是一個媽媽所生。
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
可是林振宇為了讓林薇薇能夠順利嫁給江遇,不僅把她送到了鄭輝的床上去。
最後連一盒救命藥都不願意給她。
如果不是周自衡,她早就死在了三個月前的搶救室里。
她最寶貝的女兒柚子,也早就成了沒有媽媽的可憐孩子。
她不只是怪。
她更是恨。
恨到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他。
她可笑又無語地懟了一句︰
“林振宇,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才如此地沒有自知之明?”
“剛好,你最親愛的妹妹林薇薇和你的妹夫江遇,他們都是學醫的。”
“讓他們好好給你看看腦子。”
“小听,薇薇不是我的妹妹。”林振宇握住林听的手,“江遇都查清楚了……”
話未說話,林振宇的手臂被周自衡捏住。
只是輕而易舉間,林振宇骨頭都要碎掉似的。
嘶……
可林振宇眉頭也沒皺一下。
他忍著痛,看向像周自衡,“周自衡,讓我跟我妹妹說幾句話,拜托你。”
周自衡並未松手。
鐵血冷峻的整張臉,在沉靜中釋放著威懾力。
手下的力道,看起來明明是不費吹灰之力,卻是讓林振宇無法掙脫。
“你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會讓林听的傷口被血淋淋地撕開。”
“你要是真為了她好,就識趣一點,別在她面前晃悠。”
這是周自衡的告誡。
林振宇又何嘗不知道?
妹妹小听恨他。
恨到每每見到他,傷口都會被血淋淋地撕開。
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確實是豬狗不如,天理難容。
“可是,周自衡,我和小听始終是同胞兄妹。”
“兄妹之間,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總該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大約是他的話,讓周自衡十分不滿。
周自衡握得更緊。
林振宇疼得鑽心刺骨,卻忍著疼,又看向了林听。
“小听,哥哥真的知道錯了。”
“哥哥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你相信哥哥,今天我和爸是準備……”
林听斬釘截鐵︰
“林振宇,你的小听已經死在了三個月前的搶救台上。”
“今天我和周自衡來這里,是要辦一件事。”
“辦完我們就離開。”
冰冷的目光從林振宇身上抽開,落到周自衡剛毅冷峻的面容上,這才有了些許溫度,“周自衡,我們進去吧。”
聞言,周自衡松開林振宇。
嘶……這一刻,林振宇才揉了揉被快要碎掉的手骨。
這男人勁太大了!
這麼輕輕一捏,骨頭都要斷了。
但他趕緊大步追了上去。
前面的林听和周自衡二人,又被江遇攔了下來。
並肩停下來的林听和周自衡,讓江遇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明明知道,林听和周自衡是清白的。
之前一直是他誤會二人了。
但此刻,林听小鳥依人般站在周自衡的面前。
江遇像是打翻了醋壇子。
胸口酸酸的,堵堵的。
空氣突然變得很稀薄。
明亮的酒店大堂,忽然間像灰蒙蒙一片,像是地獄一樣讓人窒息。
這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看起來竟然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可江遇面上沉著冷靜。
目光一直落在林听身上,道︰
“林叔和林振宇已經知道林薇薇的身份了。”
“我查出來,當年你和林叔的親子鑒定報告,是林薇薇和甦秀珍母女倆做的手腳。”
“你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听听,這麼多年來,讓你受委屈了。”
這件事情,早在林薇薇代替林听的時候,他就該幫林听查清的。
那個時候他太失職了。
根本不配當林听的男朋友。
“听听,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林家了。”
他面容沉靜,擲地有聲。
終于為林听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可他依舊歉疚于林听。
“听听,你回林家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三起。”
“讓我彌補你們母女倆。”
他說的是肯定的陳述句。
不是問句。
不是征求。
那意思是指,彌補她們母女倆,他勢在必行。
這對林听來說,只是一個笑話。
天大的笑話!
她被氣不活了。
這男人倒是一如既往的自負。
看起來人模人樣,一表人才。
甚至,他今天還穿了他二十六歲那一年,她送給他的西裝。
不得不說,這套暗紫色的西裝,被他保存得很好。
嶄新如故。
一如他二十六歲那一年,他換上這套西裝時,一模一樣。
連他的發型,也與六年前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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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已經足夠光鮮亮麗了。
立于流光下的江遇,在張揚帥氣與沉穩持重間游刃有余。
仿佛整個酒店的光彩,都要被他身上的氣息給掩蓋。
可此時此刻的林听,並不像是六年前一樣,那樣滿眼欣賞愛慕地看著江遇。
她停在江遇身上的目光,甚至短暫到讓江遇幾乎感受不到。
捕捉到這一點,江遇表面的沉穩持重,快要被痛苦淹沒。
他得听听,再也不願多看他一眼呢!
連他穿了她最喜歡的一套西裝,她都沒看他一眼。
他說的那些話,林听一句也沒有回應。
她只是側眸,看向身側的周自衡。
眼里露出笑意來。
“周自衡,你有沒有發現,某些人穿紫色的西裝,好浮夸,難看死了?”
周自衡︰這女人,故意刺激江遇?
林听打量著周自衡身上這套深色的西裝,不由贊不絕口︰
“周自衡,還是你好看。”
“你身上這套西裝就很得體。”
“不過你長得冷峻帥氣,身上那股鐵血剛毅味,太有男人氣概了。”
“你肯定穿什麼都很好看。”
她說的是實話。
江遇那款,看起來風華絕代,在張揚帥氣與沉穩持重間游刃有余的男人,她已經不喜歡了。
怎麼看,都是看不順眼的。
還是周自衡好看!
他站在她的身側,長身頂立,鐵血硬朗。
僅僅是作為她的朋友,已經給足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說了要有恩報恩把她當朋友,他一輩子都不會背叛他們之間的友情。
不管別人怎麼誣陷與離間。
他們之間的革命友情,一定不會出現裂痕。
有周自衡陪在身側,見到江遇,好像胸口也沒那麼堵了。
她微笑道,“周自衡,走吧,我們去辦正事。辦完正事,你還要陪我去吃日料呢!”
直到走遠幾十米遠,周自衡才沉聲道,“林听,男人不是隨便能夸的。”
夸了是要負責任的!
林听踩著高跟鞋,邊走邊說︰
“我沒有隨便夸你啊,我說的是真的。”
“你確實是穿什麼都很有男人味,很帥氣。”
“你是不知道你在名媛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鵬城第一美男嗎?”
從她還是林家千金混跡名媛圈時,听到關于他的溢美之詞,那是數不勝數。
但凡哪家有個宴會。
名媛圈子們聚在一起,肯定是在討論周自衡。
就算他只是周家的私生子,那個時候還不是周家家主,對周自衡抱有幻想的名媛,依然如同過江之鯽。
還有不少名媛說。
要是能和周自衡睡上一覺,讓她少活十年她都願意。
當然,這不是林听的想法。
那個時候,她滿眼都是江遇。
這才忽略了,其實周自衡確實是在氣場和顏值上,遠超于江遇。
更遠超的,是周自衡的人品。
邁步的時候,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了裙擺。
“小心!”
摔倒之前,周自衡結實的臂膀及時扶住了林听。
林听猝不及防,摔進周自衡的懷里。
男人淡淡的森林草本香氣,鑽入鼻尖。
身嬌體軟的林听,幾乎完全被他結實有力的臂膀環繞。
巴掌大的臉蛋,撞在他的懷里。
! ! !
這個男人的心跳聲,竟然可以如此磅礡有力。
隔著一層西裝外套,又隔著里面的黑色襯衣。
除了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周自衡的磅礡有力的心跳聲。
還能感受到,他健碩勁瘦的胸膛肌里。
男人磅礡的力量,在他的從容間,被林听感知得清晰無比。
饒是她與周自衡是二十余年的老朋友了,此刻還是有些亂了方寸。
腦袋卡殼似的。
只有一個聲音︰怎麼這麼笨,走個路還能摔別人懷里。
趕緊站起來。
起身才發現,高跟鞋的鞋跟不知怎麼的,斷了。
好歹是她花了一千多塊錢買的新鞋。
質量不至于這麼差吧。
嘶……動一下,腳踝可疼了。
為了緩解尷尬,她強忍著直起腰。
糗到家的是,耳畔邊墜著的長長耳墜,不知何時,鉤住了周自衡的西裝紐扣。
兩人嚴絲合縫,緊貼在一起。
林听縱使是想抽離開來,依然束手無策。
再一使力,耳朵疼不說,又將周自衡的西裝勾出絲線。
“周自衡,實在不好意思。”
“我來,別急。你再強行拉拽,耳垂該出血了。”
……
江遇和林振宇,都被甩在了身後。
等他們追上周自衡和林听時,看見二人緊緊抱在一起。
江遇的這個角度望過去。
低頭的周自衡,似乎是在親吻林听。
一股翻江倒海的醋意,讓他整個英俊的臉色,刷一下陰沉下來。
他朝林听周自衡二人,大步走過去。
……
閃閃發光的水晶燈下,林听的耳墜終于被周自衡取下來。
“耳朵沒事吧?”
林听搖了搖頭。
耳朵倒是沒事,就是挺尷尬的。
“走吧,辦正事。”
腳踝的疼痛,讓她走起路來,有些瘸。
細心的周自衡,自然發現了她的異常,“腳受傷了?我扶你到旁邊坐著看看。”
林听每一走一步,腳踝每每傳來一種撕裂般的疼痛。
崴了腳,可不是小事。
借助著周自衡的臂力,她這才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周自衡蹲下來,“腳踝腫了,我先幫你把鞋子脫下來。”
“我來。”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周自衡身後響起,隨即蹲在林听的面前,溫柔地捧起林听的腳踝。
那只捧起林听腳踝的手,被周自衡緊緊捏住,“她不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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