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薯，好吃的烤紅薯 ——”
邊城門口，謝臨風支稜起一個燒烤架子，把紅薯一字排開。
炭火炙烤下，甜膩的焦香隨風飄散，很快引來了一小撮流民。
不是沒人想搶，但燕九這個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活閻王就在邊兒上看著，大家最後只得老老實實派人來問價。
“這位小哥，這叫紅薯的……賣嗎？”
“正價賣五十文一個，或者拿家里的厚衣裳，厚被褥來換也成。進城安頓的話，免費送。”
那來問價的流民本來還在琢磨怎麼換紅薯。
鬧荒的時節，五十文一個紅薯算良心價。
但賣五十文還是五百文，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因為他都沒有。
厚衣裳，厚被褥嘛……
這地方難得冷一回，厚重的冬衣冬被在逃荒的時候就被拋棄在家里了，得回去拿。
回去拿，也不是不行……
然而，一听到最後那句“進城安頓免費送”，那流民就警惕起來。
“你們不會是，老周頭的人吧？”
“誰？”
謝臨風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為了防止瘟疫蔓延，城里無人收殮的尸首，包括老周頭的尸體在內，早焚了，只剩一把灰。
要不是這人提起，他都差點忘了，曾經還踫到過這麼個食人魔。
畢竟有殺妹之仇，燕九對老周頭此人倒是印象深刻。
“老周頭早死了。”他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我殺的。”
“這，真，真死了？可外頭都在傳，說邊城已經被老周頭吃空了。邊城有糧的消息，都是他放出來，就是為了引活人入城供他吃……”
坐在後頭等著給流民做登記的雀兒、竹生等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無論他們怎麼往外放話，說邊城有糧可換，那幫流民還是寧可餓死，都不肯靠近城門一步。
原來是那食人魔的傳聞鬧的。
“你覺得我會跟老周頭一伙？”燕九豎起眉毛。
“哎喲，瞧您說的。要不是看到燕爺把門兒，我哪兒敢靠近這攤子？”
“那，入城嗎？”
那流民一跺腳。
“有燕爺在，咱還有什麼可顧慮的？我這就帶上家中老小，投奔燕爺來！”
.
流民進了城，由竹生檢查過沒帶疫病，又經雀兒登記，緊接著就有熱心百姓領著流民一家子，把人往山路上帶。
這一家屬于流民里頭消息比較靈通的，多少听說過老周頭的地盤範圍，看著自己越來越靠近據說原本由食人魔佔據的山洞地界，心里就發慌。
“這，這位大娘，咱這是……要往哪兒啊？不是說進城？”
“是啊，進城。大家伙都搬新家了，現在都住山上。”
褚大娘笑著回頭解釋。
“沈姑娘人好，給新來的鄰居們都挖好了新房子，歸置歸置就能入住。”
“房子……用挖的？”
又拐了個彎，流民一家終于看到了邊城百姓們的新家——
只見邊城原本光禿禿的山壁下方，整齊排列著一個個拱形洞穴，洞穴門口由大大小小的石塊砌牆封口，中間留著門窗。
那流民從沒見過這樣的房子，看得目瞪口呆。
“這麼住，不悶吶？”
“我們一開始也覺著會悶，住進去才知道，這叫窯洞的房子，冬暖夏涼，舒服得很！要不說沈姑娘是神……咳……”
褚大娘差點又要暴露沈霜是“神女”的“最高機密”，連忙調轉話頭。
“哎喲，問這麼多干啥？你們住下就曉得好處了。”
.
要說系統也算是仗義，直接通過發布新任務，直接給試用了一回“災難預警”功能。
看任務內容就能知道，接下來要大幅降溫。
縣衙糧倉被塞得滿滿當當，再加上每日一次的基礎食品采購權限，過冬的食物倒是不缺。
問題就在于保暖。
邊城位于中原地區靠南，氣候偏暖，別說民房，就算是縣衙的房子，那也是四面透風，不是因為缺錢，而是為了涼快。
一旦進入嚴冬，別說保暖，下起雪來那細細的房梁都未必撐得起積雪，房子非被壓塌了不可。
“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入冬，現建房也來不及啊……”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沈霜在“建築圖紙生成界面”輸入地形，當前可用建材，建築用途等基本信息，看看系統能給她設計出來什麼東東。
然後，系統就給她生成了建造窯洞的圖紙。
系統設計的窯洞還自帶炕床，到了冬天，包管不透風還暖和，這地方也確實適合建窯洞。
像那食人魔老周頭的據點，不就是在山洞里頭的嘛。
沈霜很滿意。
更讓她滿意的是，新來的窯工里頭，就有擅長修築洞穴的。
謝臨風被沈霜弄過去做學徒，因為為人大方，意外地跟窯工們關系不錯。
沈霜一提，他們就挽起袖子開挖了，很快就修好了給縣衙當倉庫用的洞穴，又召集百姓們來學了一回。
這地方氣候偏暖，要動員大家往看著就憋悶的山洞里搬，原本是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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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架不住沈姑娘住這兒，更重要的是，糧倉也搬到窯洞這塊兒了啊！
雖然大家現在不餓肚子了，但經歷過饑荒，還是覺得挨著糧倉住有安全感。
就這樣，一家帶動兩家，兩家帶動四家，很快，各家各戶都在窯工們的幫助下，把家搬到了山壁的窯洞里。
.
天黑之後，沈霜招呼謝臨風收攤，同時問負責登記的雀兒等人︰“今天收的衣服被子呢？”
沈霜知道，鬧荒這段時間天兒一直挺熱，百姓們逃荒的時候，就把保暖的衣物都丟了。
她用紅薯收百姓們的舊衣舊被，也是為了鼓勵大家把之前丟掉的，或者路邊撿到的冬衣搜集起來，免得她還要費勁自己出去搜羅。
“數量不是很多啊……還是沒人來？”
烤紅薯這麼香，她個吃飽喝足的，聞著都餓了，外面的流民們聞著不饞？
雀兒翻翻登記表。
“今天又有好幾家子百姓入城，加起來五十九個人。”
按說這年頭，能聚集回來五十來人，已經很不錯了。
但系統給出這個目標人數，說明周圍的流民數量，遠大于這個數字。
人都去哪兒了呢？
“似乎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說我們這里還有食人魔活動，讓流民遠離邊城。”燕九皺眉道。
“啊？還有搶人的？”
不是說地主們自家余糧不夠，都在往外趕人嗎？
誰閑著沒事干，到處造他們邊城的謠？
他們聊得熱鬧，一時沒有察覺，隨著入夜，室外氣溫開始下降。
一陣陣涼風帶著寒意，席卷著砂土，劃過空氣。
沈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怎麼這麼快……”
“冷的話就先回屋里。”燕九往她身上披了件衣服，“他們不來就罷了，你總不能救得了所有人。”
沈霜倒沒想著做救世主。
她只想著收滿1000個饑民就收工。
“系統，你這個任務，算是有時間限制的吧？要是過了冬還沒湊夠1000人進城怎麼辦？”
【視作任務失敗，任務內容、獎勵刷新】
“嘖，算了，人家不來，我也總不能把人綁進城。”沈霜嘟囔，“還是想想怎麼舒舒服服過冬。賣燒烤架的老板人挺好，每次都送這麼多好木炭，跟柴火混著用夠過冬的了……”
【宿主，那老板給這麼多贈品，主要是因為你每次都給他留長評】
“不懂薅羊毛的網店店主不是好買家，我們也算互惠互利嘛。沒有我的長評，他們家燒烤架能賣這麼好？”
【……宿主，長評是我生成的】
“知道知道，辛苦啦。”
【所以，宿主，我給你開了客服權限，還給你在商家評論區留言……我這邊特權是給你開到位了，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幫我賣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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