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聯，摩斯，紅房子一間氣氛凝重的會議室。
厚重的天鵝絨窗簾並未完全拉上，冬日上午慘淡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巨大的黑白電視機屏幕正閃爍著，播放著來自遙遠東方的直播信號。
由于時差關系，花家的導彈試射發生時，這里還是凌晨。
而今天，也是沙聯發射衛星的日子。
屏幕上正在播放那震撼人心的畫面——洲際導彈升空、飛行軌跡模擬、以及最後那象征性的爆炸閃光和官方確認成功的宣告。
圍坐在長桌旁的沙聯高層們，沉默的看完了整個過程。
會議室內一片死寂，只有電視機里傳來花家播音員激動的聲音，以及窗外隱約傳來的摩斯街頭的尋常聲響。
好一會後，果防布長格奧爾基第一個打破了沉默，他粗壯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挫敗感。
“見鬼！他們真的做到了！洲際導彈！還能裝上…裝上那種毀滅性的新式炸彈。”
“一萬多公里的射程！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從他們的領土可以直接覆蓋我們的大部分重要城市，甚至包括摩斯！”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僅僅是射程”
柯格博主習謝列平臉色陰沉，眼神銳利。
“是他們的整個系統！導航、制導、再入大氣層技術…還有那該死的衛星網絡！”
“沒有那三百多顆衛星精準的定位和測控，他們的導彈不可能打得這麼準！”
“我們…我們落後太多了！”
負責重工業的布長馬利舍夫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道。
“最可怕的是他們的速度，載人航天才過去多久？”
“這麼快就又拿出了實用的洲際導彈和…那種武器，他們的工業能力和科技轉化效率，簡直像怪物一樣。”
這時，有人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一直陰沉著臉、大口抽著雪茄的尼基塔。
“尼基塔”
葛羅米柯謹慎地開口道。
“花家的這次展示，無疑徹底改變了全球的戰略平衡，我們必須重新評估和花家的關系，以及我們自身的果防戰略。”
尼基塔猛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後將煙頭狠狠摁滅在煙灰缸里。
他沒有立即評論花家，而是將目光轉向坐在角落的一位戴著眼鏡、神情緊張的中年男子——科羅廖夫，沙聯衛星和火箭項目的總設計師。
“科羅廖夫”
尼基塔的聲音沙啞，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告訴我，我們今天的衛星發射，準備得怎麼樣了？有多少把握？”
科羅廖夫立刻站起身，盡管努力保持鎮定，但額角的細汗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尼基塔同志，請您放心！經過這麼久的充分準備和反復檢查，這次我們所有的系統都處于最佳狀態！”
“運載火箭狀態完美，衛星各單元測試無誤，發射場氣象條件良好！”
“我有九成的把握，一定能把我們沙聯的第一顆人造衛星成功送上預定軌道！為偉大的沙聯爭光！”
听到“九成把握”，在座的一些人稍微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些許期待。
有人開始詢問發射的具體時間、軌道參數等細節。
然而，尼基塔卻擺了擺手，打斷了這些技術性的討論。
他再次指向那台已經切換到其他新聞畫面的電視機，目光掃過全場每一個人，語氣沉重且急切。
“托瓦里希奇！現在，衛星發射成功與否，在我看來，已經是次要的了！”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所有人都錯愕地看向他。
尼基塔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前傾，目光如同即將撲食的棕熊。
“我們現在面臨的最緊迫、最核心的任務，是兩件！”
“第一，必須盡快！立刻！將我們的火箭技術，轉化為實用的、能夠攜帶彈頭的洲際彈道導彈！”
“我們要有能力把我們的炸彈，扔到潛在的敵人頭頂上去！不能像現在這樣，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炫耀武力！”
說到這，他頓了頓，手指幾乎要戳穿電視屏幕。
“第二！也是更重要、更迫切的！就是花家展示的這種新式武器——‘蘑菇’！”
“這種毀滅性的力量，我們必須掌握！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速度掌握！”
“你們明白嗎？如果沒有這種終極威懾，即使我們有一百顆、一千顆衛星，即使我們的導彈能打到世界任何一個角落，我們在戰略上依然是脆弱的！是不安全的！”
會議室里再次陷入寂靜，但這次是一種充滿焦慮和緊迫感的寂靜。
每個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花家就像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科技高峰，原本並駕齊驅的沙聯和米醬，瞬間被遠遠甩在了身後，而且是被一種足以定鼎江山的力量所超越。
“可是，尼基塔達瓦里希”
格奧爾基面露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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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武器的原理極其復雜，涉及最前沿的物理學和工程學，我們…”
“沒有可是！”
尼基塔粗暴地打斷他，聲音提高八度。
“花家人能做到，我們為什麼做不到？”
“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科學家，最強大的工業基礎！集中所有資源！成立最高優先級的特別委員會，我親自掛帥！”
“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要物資給物資！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偷也好，搶也好，自己研究也好！”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屬于我們沙聯的‘蘑菇’在試驗場升起！”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托瓦里希奇，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花家現在已經擁有了三百多顆衛星、洲際導彈和蘑菇…我們有的追了！”
“但如果再不奮起直追，未來的世界，將沒有我們說話的位置！”
——
與此同時，米醬花生炖特區，白房子橢圓形辦公室里也圍坐著一圈人。
由于時差，此時米醬的東海岸是傍晚。
這里的氣氛比摩斯的會議室更加壓抑和狂暴。
同樣是觀看花家試射的新聞報道，但帶來的沖擊卻更為直接和羞辱。
總統艾克的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他剛剛看完了電視上花家民眾歡慶的場面，以及記者對興高采烈民眾的采訪。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份剛剛送來的絕密報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突然，他猛地將那份報告狠狠摔在昂貴的紅木辦公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巨大的力量甚至震翻了桌上的咖啡杯，精致的瓷杯掉落在波斯地毯上，摔得粉碎，深褐色的咖啡漬迅速蔓延開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艾克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嘶啞，他伸手指著電視屏幕上那些歡呼的花家人，對著辦公室里噤若寒蟬的幕僚們咆哮道。
“看看！你們都看看！花家！這個我們一直看不起的國家！現在不僅有了能覆蓋我們本土的洲際導彈！還搶在我們的前面試爆成功了蘑菇！”
“而我們呢？！我們特麼的在干什麼？！”
他的目光如同噴發的火山，死死盯向站在角落、面如土色的中情局局長杜勒斯和果防布長蓋茨。
“中情局的人呢？！讓你們查的技術泄密事件呢？！啊？！人抓到了沒有？！被偷走的技術資料找回來沒有？！說話！！”
也不怪艾克如此失態，在他任內，花家先是公布了擁有三百多顆衛星的消息，讓一顆衛星都還沒成功上天的米醬顏面盡失，導致他的民意支持率暴跌。
現在，花家又成功試射了人類第一枚洲際導彈並引爆了第一枚蘑菇，這無疑是在他本就艱難的任期尾聲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更雪上加霜的是，在本月的大選中，約翰?杰克已經當選為新一任總統，雖然根據憲法，交接要到明年1月101novel.com日才完成，但他此刻已然成了一個“跛腳鴨”。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發生了至關重要的蘑菇技術泄露事件！
杜勒斯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聲音干澀地匯報道。
“先生…泄密者，是林默，我們已經確認…他已經被我們的追捕人員擊斃…”
“死了？！”
艾克怒吼道。
“那資料呢？！他偷走的那些關于‘曼哈頓’項目的關鍵技術筆記和計算公式呢？！”
“資料…資料不在他身上…”
杜勒斯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們懷疑…他還有同伙…或者已經通過其他渠道將資料傳遞出去了…我們正在全力追查…”
“全力追查？！就憑你們這群蠢貨？！”
艾克氣得渾身發抖，抓起桌上另一份文件就想砸過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猛地轉身，看向果防布長蓋茨。
“托馬斯！你告訴我！如果…如果這些技術落到了摩斯手里…會怎麼樣？！”
蓋茨的臉色同樣難看至極，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回答道。
“先生…如果沙聯獲得了完整的技術資料…以他們的工業基礎和科學實力…他們研制出蘑菇的速度…可能會很快…甚至…可能在一兩年之內…”
“一兩年？！”
艾克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他扶住桌子，穩住身形，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花家已經有了！沙聯可能很快也會有！而我們…我們自己的項目卻因為各種問題一再延遲！”
“現在居然還發生了泄密！上帝啊…你們是要把米醬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他環視著辦公室里這些平日里呼風喚雨的高官們，看著他們蒼白的臉和躲閃的眼神，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席卷了他。
他仿佛已經看到，一個由花家和沙聯主導的、米醬被迫邊緣化的恐怖未來正在加速到來。
而他，卻似乎什麼也改變不了，只能在剩余的任期內，眼睜睜看著帝國的基石一塊塊松動、崩塌。
“找！”
艾克用盡最後力氣吼道，聲音卻帶著一絲沙啞的悲涼。
“動用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把泄露的技術找回來！要是蘑菇技術被沙聯得到就完了。”
“在杰克那個小子接手這個爛攤子之前…我們…我們必須做點什麼…”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充滿了末路英雄的無奈和悲愴。
橢圓形辦公室內，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和電視里依舊傳來的、遙遠東方的歡慶聲，形成了無比刺耳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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