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莊的路程不算遠,半個鐘頭走了小半里路,我們便行到村頭。 vw
一進村,桂子叔將我拉在一側,小聲交代我道︰小子,我一會還有點事情要去辦,你帶著人直接去把這出棺曲吹了,等到棺材山路我回來了。一句話說完,不等我問個明白,桂子叔便抬手指明了事主家的路,然後一個人頭也不回的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看著走的如此決然的桂子叔,我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的帶著人往村走去。
走過三兩個巷子,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戶青瓦土房,土房門頭掛著兩盞白燈籠,地滿是灑落的白圈子。
木門大開,抬腳進去,哭聲響成一片,再一看,好些個孝子孝順跪倒在院里,聲淚俱下。
我們這一行人不是空氣,站在門口便已經有人注意到了,此時一進門,哭喊的孝子孝順馬走出來一個以桂子叔年紀相仿的年漢子來,他幾步前看向我,客氣的拱了拱手道︰小兄弟,你們來了,快請座。
盡管已經知道這棺材有鬼,但我還是表現的一如往常,帶著人徑直走到了棺材前的座椅處,一屁股坐了下去。
坐定後,和周遭伴奏的樂手擠了幾個眼色後,我便拿起嗩吶,準備吹一首我最熟悉的水龍伶,不過在我將嗩吶放于嘴邊,猛吸一口氣,準備大干一番的時候,卻訝異的察覺到,此時我口的嗩吶居然發不出聲音
我坐在主座,是領奏,要是我這兒不響,伴奏的也只能干等著,這樣一來,棺材前突然呈現了一副有些詭異的畫面出來,只見我們四個喪樂手在眾人呆滯的目光,極有默契的一動不動,他們不動是因為沒听到響,而我不動則是因為,我這嗩吶它奶奶的不響
這一下,可怕大家伙急壞了,幾個請來伴奏的,一個勁的給我擠眼楮,那焦急的眼神,無不在質問我怎麼回事。
我此時心只有一個念頭,壞了嗩吶不可能無緣無故不響,肯定是出事兒了,這些天的所見,可以說刷新了我的認知,此時發生這樣的事情,又聯想起二爺他們談論的這活不安分,不免讓我往鬼怪身想去。
我一下子,有些無措,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棺材,這一細看,我這才瞧見,在我身後的棺材居然是大紅色的
有句話怎麼講的,物極必反,紅乃是喜慶的顏色,此時用在棺材,不是大凶是有鬼。
這麼呆愣的一陣功夫,底下的年漢子帶著疑惑的眼神悄然走到了我的身後,著急的低聲詢問道︰小兄弟,你們這大家可都在等著你們呢。
對于年漢子的疑慮,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這嗩吶它不響,這種自己砸招牌的事兒,我也沒楞到這種地步會告訴他。
我對著人群掃視了兩眼,將心的最後一絲期望放在了桂子叔身,可我的目光掃過,熙熙攘攘的人堆,唯獨不見桂子叔的身影。
小兄弟年漢子本有些緊皺的眉頭,又緊緊的擠在了一塊兒,他不解的又開口喊了我一聲。
好,這開始,這開始。我猛地回過神來,略顯慌忙的拽了一下坐我邊請來伴奏的樂手,低頭喃語道︰你來吹,快點
听到我這話,他先是一愣,訝異的看著我一眼後,半推半的拿起笙簫要吹,結果那人憋紅了臉,可這簫里卻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這一下,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人,都察覺到了那麼一絲古怪來,大家伙將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我們,滿面的疑惑。
看到此番情形,我本想胡扯些問題,把這事拖到桂子叔趕回來為止,卻不想先前吹簫那人,一下從座位蹦 了起來,沒頭沒腦的尖叫著︰鬧鬼咯,鬧鬼咯,我這簫吹不響咯
本是疑惑的大家伙被他這一咋呼,開始有些不安起來,在下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而和我並坐一排的其它幾人也都將信將疑的拿起了手伴奏的樂器,試著吹了吹結果這一吹,徹底亂套了,幾人面帶著訝異,驚呼道︰我們我們這曲也不響
一個人的不響,可能是手的家伙事出問題了,兩個人不響也有可能是兩個人的家伙事都出問題了,可這所有人的都不響,那這事可玄乎了。
這麼幾句話出口,底下的人談論聲更具,不時有這樣幾句話飄入我們的耳里︰哎呦,喪樂吹,把棺送,喪樂停,鬼超生壞了,壞了,這是老爺子回來咯啊
看著陷入慌亂的大家伙,站于一旁的年漢子臉刷一下沉了下去,他有些不滿的撇了我們一眼,旋即走前去,壓了壓手招呼道︰大家都別亂,我爹他老人家都走好幾天了,要回早回了,怎麼可能偏這時候回來了了,我看啊是他們的這些玩意時間用久了,不用咯,一會,一會我重新找個班子來。
他這話哪里是安穩人心,分明是對著我們說的,可面對著這種情況,我也沒有半點法子,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由頭來,難不成我死咬著確實是棺材有問題嗎,本有些亂套的大家伙,要讓我這麼一講不得跑完了嘛。
正當我抓耳牢騷在腦想法子補救的時候,心期盼的桂子叔終于出現了,只見桂子叔渾身泥濘一手抓著只土雞走了進來,他一進來不等大家伙問個明白,他便急不可耐的朝我喊道︰小子,一會雞叫你吹曲。說著他自顧自的走到棺材前,將兩只土雞放了下去,這土雞一落地,像兩只脫韁的野馬,撲哧著翅膀嘎嘎的叫了起來。
听到雞叫聲,我不敢多做遲疑,直接拿起嗩吶吹起了喪樂,還別說這一吹,嗩吶果然有了響,嗩吶響起,邊請來伴奏的樂手,面微微一滯,馬也舉起了手的家伙事,吹出了聲兒。
喪樂井然有序的吹奏著,底下的人也都開始進入軌步,哭著喊著的跪一片,沒哭沒喊的各忙各的準備著出喪的事宜。
而事主家那年漢子也在長嘆口氣後,從懷里拿出了早已經封好的紅包塞進了我們的布兜里。
一曲喪樂在哭喊吹完,門頭的炮仗 里啪啦的響了起來,听到響,桂子叔趕緊抬手劃著,讓幾個信誓旦旦準備抬棺的漢子場來。
幾個漢子一來,各站一方,眼神互視後,將桿索扛了肩膀,跟著吆喝一嗓子咬著牙抬起了厚重的大紅棺材。
棺材抬起,大家伙兒也都繃起了眉頭,尾隨著棺材一路向村外走去,出村這一路並不舒坦,原因是這大紅棺材太過礙眼,那個些夠長了脖子好觀望的鄉親們,一見著這大紅棺材猶如見了老貓的耗子一般,面帶著驚慌,尖叫道︰這這是凶棺喲,要出大事咯。
听到鄉親的議論,那個年漢子眉宇間露出了一絲憂慮,他故意放慢腳步挨近了桂子叔,小聲詢問道︰先生,你說這事穩妥不穩妥呀。
桂子叔從容的擺了擺手,顯得有些淡定道︰你放心,老爺子煞氣積在脖子,只要沿途沒有東西動這紅棺,那老爺子便不會作妖,等到棺材下了地,那也算落地為埃了,老爺子那個煞氣也沒了。
年漢子听過桂子叔這番話,暗探了一口氣,剛要拱手在說什麼,卻不料話還沒出口,送喪的隊伍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棺索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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