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余光瞥見什錦的舉動後。
男人又一次不易察覺地揚了揚嘴角。
呵,它剛剛……
是想偷看他的密信?
不得不說。
狗男人的信還挺多的。
是看了一封又一封。
什錦的尾巴都盤僵了。
他都還沒看完!
不知不覺就到了飯點兒。
看這日頭,應該是午膳。
得到了男人的首肯之後。
小廝們便魚貫而入。
將四道簡單的小菜擺上了餐桌。
聞到香氣的什錦頓時眼珠子都冒出來了!
這是什麼?!
人間的美味珍饈!
這、這是飯菜的香味啊!
什錦的味蕾大動!
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是在床上!
一個猛子就沖向了飯桌!
干飯人!
干飯魂!
然後就听“啪嘰”一聲。
一條肉蟒,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
男人本來才剛入座。
拾起筷子正要夾菜。
聞聲趕緊回頭。
這……
男人一臉龜裂。
這條蛇是個傻的嗎?
床邊不是有柱子嗎,它不會盤著柱子下來?
什錦吃痛。
一邊感嘆著地板磚的硬度,一邊朝飯桌游。
殊不知。
她這動作,看的男人又是一臉龜裂。
它怎麼橫著游?
呵,走路都不會。
怪不得連只兔子都追不上。
想著。
男人嫌棄道︰
“爬的丑死了,也不知道好好練習一下。”
好不容易游到地方的什錦︰!
這能怪我嗎?
生而為蛇,我很抱歉。
平生第一次投胎成這個品種!
也沒蛇教過我該怎麼爬啊!
就這都還是無師自通的呢!
再說了!
小娘才剛出山沒一會兒,就被你給抓了!
之後的一年,一直被關在籠子里挖鱗!
小娘哪兒有時間練習!
什錦的腹誹男人自然是听不見的。
不過這卻並不影響他從她的臉上看見。
男人︰它這是……不悅?
什錦來到飯桌前,卻犯起了難。
該怎麼上去呢?
男人似乎看出了什錦的想法,
試探著拿起一碟還溫熱的青菜,俯身輕輕放在地上。
什錦也沒多余的動作,撲上去就是一頓輸入!
男人看著什錦的樣子,略顯笑意。
為什麼,他從一條蟒蛇身上竟看出了“餓虎撲食”意境?
而且,它這口味?
什錦的吃相很快就勾引起了男人的興趣。
于是他放下筷子干脆不吃了。
接著。
男人便命人送來了一只剛滿月的小白兔,一只死老鼠,和另外一碟剛炒好的青菜。
當什錦的面前被這三樣東西佔滿的時候。
她似乎明白男人的意圖了。
他這是,要她選?
什錦盤了盤身子。
死老鼠滾開!
這一年她吃死老鼠,可是吃的夠夠的了!
她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死老鼠了!
于是果斷,她用尾巴將死老鼠掃開。
青菜?
呃,倒是不錯。
可她才剛吃完一盤,現在也不太想吃。
小白兔!
毛絨絨的小白兔!
這也太奶太可愛了!
于是什錦想也沒想,果斷盤起了小白兔!
要不說食物鏈環環相扣,物種間有血脈壓制呢。
就什錦往那一站,小白兔就已經被嚇得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會兒別說跑了,就連氣兒都不敢大喘。
男人見什錦選擇了小白兔,也不多說什麼。
他將桌子上剩余的小菜,悉數放在了桌子底下。
自己便再次起身去處理起了公務——看信。
什錦百無聊賴。
見男人也沒理她。
于是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只見它一會兒盤盤小白兔。
一會歪歪扭扭地游到桌子底下上吃兩口菜。
悠然自得,玩的不亦樂乎。
吃飽喝足以後,它有些困了。
本想著回床上睡覺的。
但它還不會順桿爬,上不去床。
于是便只好找了個角落,盤起小白兔,飽飽睡去。
日暮時分,男人終于忙完。
他將視線投向牆角處的什錦,薄唇輕勾。
呵,這兔子居然還沒死?
他知道。
蟒蛇進食前。
都是習慣性先將獵物纏至窒息而死的。
可眼下看那兔子。
雖被它盤著,可卻分明活的好好的,
甚至沒受到一點兒傷害。
這是為何?
什麼時候起,惡蟒不食兔,竟吃起草來?
翌日清晨。
什錦還在夢中的時候,便被來人吵醒了。
來人是兩個小廝,抬著一堆新鮮的青草。
當青草堆放在她的面前時,什錦一臉懵。
這是……要給她絮窩?
雖然她是冷血動物,不需要溫暖的巢穴。
不過相比于硬邦邦的地板磚。
她還是更喜歡柔軟的青草窩。
于是果斷。
她帶著兔子就換到了青草上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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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午夜時分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一蟒一兔盤在青草上的樣子。
他一愣。
它不吃草?
不吃草,卻吃菜?
還是說,它愛吃的是炒熟了的菜?
為了解惑。
于是第二日。
廚房就送來了一盤生的菜,一盤熟的菜,還有一盤熟的草。
什錦看著面前的三盤菜,果斷將熟菜吃光了。
第三天男人沒有來,第四天男人也沒有來。
第五天的時候,什錦終于睡醒了。
小白兔剛吃完草。
此刻圓滾滾著小肚皮,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她身上。
什錦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身體。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養,它感覺自己已經好多了。
也不知道那個狗男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竟然不關自己籠子了。
難道是良心發現?
還是說自己的鱗已經都被他拔光了,于他而言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可是什錦一想,覺得不對。
沒有利用價值了,那狗男人為何不直接殺了她或者放了她?
難不成是過去的一年里。
他挖鱗挖出感情了,準備收養它當寵物?
養、養一條蟒蛇當寵物?
呃。
以前在電視里,也不是沒有見過養蛇當寵物的人。
更何況。
那殺神周身血腥味那麼濃。
一看就是變態中的變態。
似乎……
養條蟒蛇當寵物什麼的愛好,也說得通?
沒一個時辰的功夫,男人便來了。
一進來便看見四仰八叉又摔在地上的什錦。
什錦扭扭身子。
憤恨地朝床畔的柱子吐了吐信子。
嘿,小娘我就不信了!
小娘我身為巨蟒本蟒!
居然還學不會一個順桿兒爬了!
于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門口的男人看的一臉黑線。
那坨東西真的是條蛇嗎?
怎麼那麼笨!
怪不得自己當初一下子就射中了它的七寸。
搞半天。
不是自己多厲害。
而是因為這家伙簡直笨的可以!
什錦並不氣餒。
因為她堅信,失敗乃成功的姨娘。
最後還是男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朝身後的侍衛吩咐了幾句。
听到來人的動靜。
什錦這才吭哧吭哧地從地上翻過來。
盤好身體,嚴陣以待。
為什麼要嚴陣以待呢?
這是什錦看見男人的下意識反應。
沒辦法。
誰讓以往每每見到他的時候。
他都是來挖自己鱗的呢?
男人見什錦盤香一般的身體,輕嗤一聲。
不過聲音不大,什錦並沒听見。
男人如往常一般,進來就開始看信。
一封又一封。
什錦盤夠了。
覺得無聊。
于是又暗戳戳搞起了小動作。
這幾日她發現。
房間的窗都是被人從外頭鎖死的。
因此她根本出不去。
每每只有來人送飯。
或者大殺神來的時候。
門才會被打開。
什錦不由在想,她怎麼樣才能逃出去。
畢竟伴君如伴虎。
那個大殺神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
搞不好哪天就把它炖了!
想著。
它趁男人專注處理公務的時候。
試探性地,便朝門口爬去。
而它不知道的是。
男人雖背對著它,看似專注,可卻並未完全入神。
這不,她才剛一靠近門口。
男人如地下暗河般幽寒的聲音,便從她身後傳來。
“本王手下並未有過一個逃兵。
也不曾逃走過任何一個囚犯。
因為他們都知道。
逃走若是不成功。
待被本王抓回來以後。
會是什麼下場。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並不只是八個字而已。”
什錦︰……
房間里並無別人。
所以他、他這話……
這自言自語……
還是說給她听的?
他、這是在威脅一條蟒蛇?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
但什錦還是很惜命地停下了身子。
然後一個擺身,轉頭又游回了牆角的草窩里。
逃走計劃不急于一時,何況還是在大殺神的眼皮子底下。
嗯,來日方長。
什錦想著,乖乖又盤好了身體。
再看男人。
只見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信件。
更不曾回過頭來看她。
什錦︰呵呵呵呵,耳朵真好使。
什錦不敢再亂爬。
只得百無聊賴地化身蛇盤香。
不過不多時,她就不再覺得無聊了。
因為很快。
剛剛被男人吩咐出去辦事的兩個侍衛,就回來了。
他們手提麻袋。
一進屋就直直朝什錦過來。
而後二話不說。
解開麻袋。
兜頭就朝她倒出幾條蛇!
忽然被好幾條蛇,同時砸中了腦袋的什錦︰!!!
她瞬間僵直了脖子!
睜大了眼楮!
呆呆地呲出兩顆小虎牙!
一個怔愣!
啊!
有、有、有蛇!
救命!
只見她渾身一炸鱗!
瞬間拔地而起!
一下子躥出老高!
更是小宇宙爆發,一下子躥到了房梁上!
接著。
男人抬頭便看見一條筆直的、梗梗著脖子的青花大蟒。
身子一軟,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男人輕輕皺眉。
它這是,被嚇暈了?
被,幾條無毒無害的小蛇?
看著房梁上懸掛的破布一樣的青花大蟒,男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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