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
小 的聲音越來越低,如被風吹散的灰燼。
“不想再做花園里任人裁剪的試驗品了!”
她的身體像破布娃娃般掛在藤蔓上,指甲深深摳進手腕粗的綠色藤蔓之中。
下一秒,她猛然抬頭,聲音爆發出最後的決絕——
“我們要做人!!”
小 發出最後的怒吼!
“瘋子。”犬山賀冷哼。
藤蔓劇烈蠕動,“嗤啦”一聲,從她胸口抽出,帶出一蓬血霧。
女孩像斷線的木偶般向後仰倒。
她的嘴唇翕動著,最終卻只是綻開一個染血的笑。
那笑容凝結在她的臉上,一如她活著的時候,放浪、桀驁、不羈、無怨無悔。
小 歿。
死亡名單再添一筆。
虎徹早前被犬山賀的巨花吞噬,尸骨無存。
“影秀”被老唐的龍息彈洞穿胸膛,此時躺在斷壁殘桓之下,已沒了氣息。
而現在,小 也倒下了。
岩流研究所一戰,已有三名混血種死亡。
還會有人死嗎?
路明非不知道。
他的黃金瞳微微顫抖,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為什麼?為什麼圍繞著龍族的,永遠只有殺戮?
龍類與龍類,龍族與人類,混血種與人類,混血種與混血種......
難道真的無法和平共處嗎?
“還愣著干什麼!”
犬山賀怒吼,向場中的那些黑衣保鏢發出命令︰
“給我殺光這些叛徒!”
增援的黑衣保鏢們這才如夢初醒,二十多柄長刀同時出鞘,雪亮的刀光連成一片,但他們的動作卻游移不定——
他們想不通,這些平日里對犬山賀畏之如虎的混血種部下,怎麼敢反叛?
但命令就是命令。
“殺!”
黑衣人們終于動了,刀光如潮水般向阿須矢涌去!
阿須矢冷笑。
他剛才僅僅被路明非精神之力壓制,算是受傷最輕的一個人。此刻他忌憚路明非的精神之力,不敢再開啟“偃魂師”的能力。
但阿須矢的身體並無大礙。
而現在——
他的棍子,要見血了!
“嗚——!”長棍橫掃,如魔如鬼!棍風先至,棍影後到。
烏金長棍在空氣中撕開十八道殘影,每道殘影都裹挾著淒厲的鬼嘯。
“砰!”
第一個黑衣人的刀被直接砸斷,棍影去勢不減,狠狠抽在他的胸口!
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 嚓! 嚓! 嚓!”
棍影未散,阿須矢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切入黑衣人群。
他的棍法毫無章法,卻招招致命——戳眼、碎喉、斷膝!每一次揮棍都伴隨著骨骼爆裂的悶響。
阿須矢的棍,凶殘地像在演奏一首血腥交響樂。
“�V br />
突然,一聲槍響!
一名正要偷襲阿須矢的黑衣人應聲倒地,眉心多了一個血洞。
“�V br />
又是一槍!
第二個黑衣人胸口炸開血花,踉蹌後退。
陰暗角落中“長船”的狙擊槍也加入了這場廝殺。
“漂亮。”
阿須矢手指抹了抹棍身上的血跡,對著陰影處比了個手勢。
原來“長船”這位狙擊手早就是叛亂者的一員。
“ —— !”
犬山賀的機械面甲重新閉合。
汞毒侵蝕著他的神經,使得他對“妖藤”的操控越來越遲緩。
機械面甲上那雙義眼卻閃爍得更加瘋狂——
犬山賀不理解。
他最信任的部下,為什麼一個接一個地背叛了他。
阿須矢的棍影每次掃過,就有黑衣保鏢的頭顱像西瓜般爆開。“長船”的狙擊槍每響一次,就有具尸體轟然倒地。
黑衣人在叛變的混血精銳面前,不堪一擊,正在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血仍在流。
死亡仍未停止。
犬山賀奮力重新伸展出身上的藤蔓,熒綠色汁液噴濺在牆上︰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
犬山賀的胸腔深處,傳來一聲金屬崩裂的脆響。
“喀啦!”
暗金晶體龜裂,無數金線從裂縫中迸發,順著藤蔓瘋狂蔓延!
每根絲線都泛著詭異的光,像有生命般扭動著朝著地面那些尸體伸展過去。
“偃魂師!”
阿須矢暴退三步,長棍橫在胸前。
金色絲線觸到血跡的瞬間——
“滋滋滋!”
尸體們抽搐起來。
在場眾人臉色驟變。
犬山賀先前施展出了“影潛”、“ 肌鐵胤”,“妖藤”的能力。
現在“ 肌鐵胤”的機械義體炮已經被路明非摧毀。
“影潛”也受限于領域內沒有陰影。
“妖藤”在汞中毒的情況下發揮不出來威力。
犬山賀竟然還藏著“偃魂師!”這招殺手 。
尸傀之術!
死的人越多,操控起來傀儡就越得心應手!
“咯啦……咯啦……”
詭異的骨骼摩擦聲響起。
最先被阿須矢擊斃的尸體,突然抽搐起來。
金色絲線鑽入七竅,尸體搖搖晃晃站起,頸椎扭曲成詭異的角度。
“咯吱……咯吱……”
第二具、第三具……
尸體紛紛睜開了眼!
瞳孔里,跳動著金色的火!
方才,是路明非的精神之力,反制住了阿須矢的“偃魂師”。路明非是此能力的克星。
可現在,對用戶岩流研究所的內斗,路明非還會插手嗎?
路明非沒有動。
“呼——”
突然,一股巨大的氣壓席卷全場!
一個球狀的空氣領域正在向著犬山賀壓迫過來。
未獲許可的一切元素之力,甚至是犬山賀身上釋放出來的精神元素,全部被這個領域排斥。
言靈•無塵之地!
風壓中心,一道人影緩步走出。
這人很斯文,很文質彬彬,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很有禮,很優雅,也很有教養的人。
他淡金色的額發垂下來遮擋了半張臉。
路明非認出了眼前之人。
在上一世,這是一個飽經世故,經驗老到,善于深藏不露,處變不驚的角色。
他是加圖索家的秘書——帕西。
帕西表面給人的印象是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但是,他恰似蟄伏于鞘中的利刃,內心翻騰著心機和智謀,為了加圖索家的利益,隨時可以燃起他的欲望和斗志。
只待時機成熟,便會露出鋒芒。
至于是敵是友,不過是他代表加圖索家族,權衡利弊後,圖窮匕見的選擇罷了。
加圖索家的帕西,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