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零的沙漠之鷹已經打空子彈，她索性扔掉手槍，從尸體上撿起兩把軍刺。
雙刺在他手中化作奪命銀蛇，每一次突刺都精準命中敵人頸動脈。
但龍血血清讓這些雇佣兵的生命力頑強得可怕，有個心髒被刺穿的敵人竟然又掙扎著爬了起來。
唯一還有子彈的只剩下楚子航。
“夏彌！”楚子航突然大喊。
女孩會意，強撐著再次發動言靈。
風王之瞳卷起狂暴氣流，將十幾名敵人掀上半空。
楚子航趁機掏出最後一個彈匣，伯萊塔92f的子彈在空中劃出致命弧線，每一發都穿透一個敵人的頭顱。
零利用軍刺配合西伯利亞格斗術與三個變異最嚴重的雇佣兵周旋。
其中一人的整條手臂都異化成利爪，每次揮動都帶起破空聲。
“小心背後！”
夏彌的警告晚了一步。
零感到後心一涼，一名敵人的利爪已經刺破戰術服。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閃過，敵人的手腕齊根而斷。
夏彌的峨眉刺救了她一命，但她自己也因力竭而跪倒在地。
此刻，戰場之上。
越來越多的雇佣兵從山道涌來，還有周身泛著金色的死侍軍團。
而赫爾佐格的言靈，正在逐漸控制繪梨衣的精神。
而由繪梨衣“精神”所具象出來的龍影，正緩緩轉向山下的弘前市。
數以萬計的燈火在夜色中閃爍，渾然不知滅頂之災即將降臨。
路明非的心底，記憶里的絕望情緒再次如潮水般襲來。
紅井深處那個灌滿液體的培養艙，繪梨衣漂浮其中如嬰兒般蜷縮的身影。
歷史正在重演，而他依舊像個無力的旁觀者。
“赫爾佐格，又是你！”
他的聲音被山風吹散，化作白霧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龍影仰起頭顱，無形的能量在它口中匯聚。
方圓百米的積雪瞬間汽化，露出下面焦黑的岩石。
路明非知道，當下一次吐息時，那道代表“言靈•審判”的光束將會抹去山腳下的一切生命痕跡。
絕望，絕望，絕望。
絕望的感覺像黑色的瀝青，從心髒泵向路明非的四肢百骸。
他要眼看著繪梨衣真正地變作一個滅世的怪獸，路明非感到熟悉的窒息感——
就像當年站在紅井邊緣時一樣。
但這一次，沒有小魔鬼在耳邊低語，沒有交易籌碼，只有他自己，和掌心那塊寫著“世界很溫柔”的繪馬。
“不......”
他攥緊木牌，“不能再重來一次......”
某種熾熱的東西在胸腔炸開。
路明非的黃金瞳突然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普通的金色，而是岩漿爆發的赤紅色。
在他的視野里，世界的表象如潮水般褪去，露出最本質的脈絡——
一切都變成了由各種元素和能量交織在一起的網。
他看到了繪梨衣被囚禁在龍影心髒位置的光繭中，更看到了連接繪梨衣與赫爾佐格的那條精神鎖鏈。
那言靈•心契的精神控制，本質上也是一種能量的溝通。
那精神鎖鏈並非實體，而是由無數精神元素片段構成的。
這些片段像夜空中離散的星辰，又像交響樂中單獨的音符。
把它們串聯起來，就形成了控制繪梨衣的一條完整指令軌跡。
這種軌跡，在虛空之中，像水波擴散，又像音樂在空氣中回響。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言靈•心契的脈絡軌跡。”
路明非喃喃自語，聲音因頓悟而顫抖。
山下的城市傳來禱告的鐘聲。
龍影口中的能量正在凝聚，赫爾佐格站在不遠處的高岩上，銀發在能量風暴中狂舞，手中的青銅梆子正發出刺耳的鳴響。
路明非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想起了零的能力。
“零！”路明非一個翻滾，來到零的身邊。
“你的言靈，是不是鏡瞳！你可以復制別人的言靈，在適當的時候釋放出來，反噬敵人。”
零瞬間領會了路明非的意圖，她的瞳孔正在發生奇異的變化，冰藍色漸漸被銀白取代︰
“我的鏡瞳可以復制赫爾佐格的言靈，但是我仍然無法控制那個怪獸。”
零改口解釋道︰
“不是怪獸，是繪梨衣。就像我學會了開車的技術，可方向盤還在赫爾佐格手里。”
路明非望向遠處山崖，赫爾佐格正站在龍影的頭頂，銀發在能量風暴中狂舞。
他手中梆子聲，正散發出與龍影同頻的波動。
“給我創造幾分鐘。”路明非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能把方向盤搶過來給你。”
路明非緩緩站直身體。
赤紅色瞳孔中，倒映著那條精神鎖鏈上每一個閃爍的節點。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他感到自己正站在命運的分岔路口——
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的衰小孩。
“繪梨衣，”
他輕聲呼喚，明知對方听不見卻依然要說，
“這次換我來......”
雪，突然停了。
那條龍緩緩低頭，金色的豎瞳如同兩輪冰冷的太陽。
當它張開嘴時，沒有發出聲音，但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靈魂深處的戰栗，那是超越听覺的精神咆哮。
楚子航的村雨突然變得滾燙，刀身上的暗紋全部亮起。
“夏彌！”他低喝一聲。
女孩立刻會意，風王之瞳卷起狂暴的氣流，將楚子航托向高空。
村雨的刀鋒劃過龍影的前爪，竟然迸濺出真實的火花。
“物理攻擊有效！”
楚子航在空中翻身，伯萊塔92f連續開火。
特制煉金子彈在龍影身上炸開一個個碗口大的空洞，但轉瞬間就被周圍的光流填補。
“再堅持一會兒！”路明非喊道。
此刻的路明非已經進入一種玄妙狀態。
他的意識脫離了肉體，在無數精神能量的湍流中穿梭。
赫爾佐格的心契鎖鏈在他眼中變成了一段段可解析的代碼——
有些段落負責控制，有些負責傳輸，有些則是反饋回路。
“開始吧。”
零的瞳孔如同兩輪冰冷的滿月，銀白色的光芒在虹膜上流轉。
空氣中無形的精神能量開始向她匯聚，在她周身形成細小的銀色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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