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緩緩降落在成田機場時,窗外正飄著細碎的雪花。
夏彌整張臉都貼在舷窗上,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暈開一小片白霧。
“航哥,快看!下雪了!”
她興奮地拽著楚子航的袖子,像個第一次見到雪的孩子。
楚子航默默地把羽絨服從行李架上取下來,順手遞給夏彌一條圍巾︰
“青森會更冷。”
“听說青森的隻果特別甜,我們路上買點?”夏彌接過圍巾,難掩內心的興奮。
“美女,我們是去調查異常事件的,不是去郊游......”
路明非話沒說完,就被夏彌用圍巾勒住了脖子。
“知道啦,就你話多!”
機場大廳里暖氣開得很足,但透過玻璃門能看到外面的積雪。
路明非一縮脖子,順手把圍巾一把奪了過去
“剛好天冷,這圍巾挺暖和。”路明非說著把圍巾在自己的脖子上繞緊了一圈。
“你,你,你,你還我的圍巾。”
夏彌氣得直跺腳,伸手就要去搶。
路明非靈活地躲到楚子航身後,兩人圍著楚子航轉起了圈。
“別鬧了。”
楚子航無奈地搖搖頭,從行李里又拿出一條圍巾遞給夏彌,
“走吧,去租車。”
三人直接在機場的租車公司租了輛豐田普拉多。
楚子航熟練地啟動車子,暖氣呼呼地吹出來。
路明非和夏彌像兩只凍壞的小動物,立刻把手湊到出風口前。
“我來導航。”
夏彌掏出手機,調出地圖,“先走東關東自動車道,然後轉東北自動車道,全程大概......”
她瞪大眼楮,“要開七個小時?”
“中途可以在仙台休息。”
楚子航調整後視鏡,“系好安全帶,我們出發啦!”
楚子航踩下油門,車子駛出機場。
後視鏡里,成田機場的塔台漸漸縮小成一個小點,最後消失在飄雪的空中。
起初車窗外還能看見東京灣的粼粼波光,海面上飄著幾艘漁船,但隨著公路向北延伸,都市的喧囂逐漸遠去,路邊的積雪越來越厚。
夏彌把空調出風口轉向自己︰
“暖氣調大點,我腳都凍麻了。”
“已經開到最大了。”楚子航專注地盯著前方的路況。
“路明非,你說要是找到了你的女朋友,她還會認識你嗎?”
夏彌興致勃勃地數著路過的便利店,打開了話匣子。
“都說了不是女朋友了。”
“好好,小怪獸行了吧。”夏彌撇撇嘴。
“飛機上你偷听我們講話了啊。”路明非嘟囔,“按理說兩個世界是沒有關聯的,小怪獸肯定不認得我了。但是,楚師兄說以前他總是夢到屠龍嗎?這就挺奇怪,說明兩個世界有某種重疊和關聯......”
路明非正在娓娓道來,一回頭,發現坐在後排的夏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她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意。
“這家伙,飛機上睡,下了飛機又睡,睡神啊!”
楚子航轉頭和路明非互視一眼,會心一笑,輕手輕腳地把一件外套蓋在了夏彌身上。
路明非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
車內的暖氣嗡嗡作響,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細密的雪片拍打在擋風玻璃上,又被雨刷器迅速掃開。
“這雪......”路明非有些擔憂地開口。
“沒關系,”楚子航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
“這車裝了雪地胎。”
過了仙台,路上的車輛明顯變少了。
他們在服務區簡單吃了午餐,熱騰騰的關東煮和飯團。
夏彌執意要買當地特產的毛豆奶昔,結果被冰得直跺腳,趕緊躲回車里。
再次上路時,天色已經開始變暗,雪卻下得更急了。
“前面就是縣界隧道了。”
楚子航看了眼導航。隧道入口的燈光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溫暖。
車子駛入隧道,瞬間隔絕了外面的風雪聲,車燈照在冰冷的隧道壁上,折射出幽藍的光。
當車子從隧道另一端駛出時,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隧道那頭是另一個世界。
雪原在眼前鋪展到天際,路邊的積雪已經有半人高,遠處五所川原的睡魔燈籠在暮色中亮起,像浮在雪海上的橘色星星。
“這就是......雪國啊。”
路明非輕聲說,呼出的白氣在車窗上凝結成霜。
夏彌已經完全醒了,她跪坐在後座上,鼻子貼在玻璃上︰
“好美......”
話音未落,車子突然打了個滑,她一頭撞在前座椅背上。
“小心!”楚子航迅速穩住方向盤,“路面結冰了。”
“航哥,你要讓我毀容啊!”夏彌捂著鼻子。
“怕啥,你要毀容了,楚子航會對你負責的。”路明非打趣道。
夏彌一把擰住路明非的胳膊。
“哎呀,松手松手,又來這招!”路明非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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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程開得更慢了,路兩邊是高高的雪牆,車子像一葉小小的扁舟航行在銀白色的海洋里。
路明非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思緒漸漸飄遠。
他不知道這次青森之行會有什麼樣的發現,但看著插科打諢的夏彌和專注開車的楚子航,心里莫名地踏實起來。
有朋友,真好!
夜色完全降臨,車燈照出的光束里,雪花像無數飛舞的銀屑。
導航顯示距離青森還有一小時車程,但暴風雪讓能見度變得極低。
“要不要找個地方先住下?”路明非提議。
楚子航搖搖頭︰
“再堅持一下,前面五公里有個小鎮。”
就在這時,夏彌突然指著前方喊道︰
“看!有燈光!”
透過紛飛的雪幕,隱約能看到幾點橘黃色的光亮。
隨著車子靠近,一棟傳統的日式溫泉旅館漸漸顯現在風雪中,門口掛著溫暖的燈籠,在雪夜里像一座燈塔。
“要不,就這里吧。”楚子航打轉向燈,車子緩緩駛入旅館的停車場。
三人站在雪地里,仰頭看著旅館門簾上“溫泉“兩個大字,幾個人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交織在一起。
夏彌突然笑起來,她的睫毛上沾著雪花︰
“我們的小怪獸聯盟第一次任務,正式開始啦!來來,拍張照片,給我們的贊助商老唐發過去。”
路明非搓了搓凍僵的手,也跟著笑了。
楚子航拎起行李,輕輕點頭︰“進去吧,明天還要趕路。”
風雪中,三人的腳印深深淺淺地印在雪地上,很快又被新雪覆蓋。
旅館的門拉開又關上,將寒冷隔絕在外,只留下一片溫暖的燈光,在雪國的夜里靜靜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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