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核對禮器
箱子被打開了，韓執和章詢此時就疑惑地對視了一眼。而衙役則是十分盡職盡責，第一個就邁上了板車，取出一方手帕，蓋在手上，取出了里面的東西。
而一看到里面的東西，韓執和章詢的眼楮都直了，對視一眼，滿滿的都是驚訝——
里面的東西，是沾了泥巴的青銅酒樽！韓執從衙役的手里，直接拿過了那個青銅酒樽，除了沾了些泥巴，總體看下來，沒有什麼別的問題。
他此時也一步邁上板車，把目光投入了箱子里——無一不是青銅器。
深呼吸一口氣，把手里的那個酒樽放了回去，然後蓋著手帕，簡單翻看了一下箱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便是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
韓執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驚得周圍的衙役面面相覷。章詢滿臉疑惑，忍不住問道︰“韓少卿，這是……”
韓執收住笑，指著箱子里的青銅器說道︰“章主簿，你現在去，把太常寺和光祿寺那邊，丟失的禮器名目，都全部拿過來。”
“這批青銅器，基本上都是禮器。而且上面被腐蝕的樣子幾乎是沒有，我覺著極有可能就是四月丟失的那批禮器。”
章詢一愣，雖然不知道這一批東西是哪里來的，但是既然新老大都下令了，那肯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啊！
“是！”他不多想，便是直接朝著大理寺內跑回去。
此時韓執又是看向了一直跟著自己的衙役，吩咐道︰“你現在，去太常寺找魏熙平左少卿，越快越好。就說我們這里有一批新挖出來的禮器，讓他過來核對一下！”
“是！”
衙役領命，飛也似地朝著太常寺奔去。韓執則再次將目光投向板車上的箱子，他俯下身，用蓋著手帕的手輕輕翻動著里面的青銅器。
但是很快，他就從板車上下來，看了看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家僕......或者說是不太算是家僕的“家僕”。然後湊過去，低聲問道︰
“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
那個家僕也是恭恭敬敬，低聲回答道︰“都是咱們家主子，親自吩咐小的們去挖來的。”
“哪里挖來的？”韓執繼續追問道。
家僕繼續回答︰“復韓少卿，這都是從城西西山下、在官道隘口附近的落馬橋旁，那當鋪附近百米外的一塊家廟底下，也就是紅土下挖出來的。”
韓執一挑眉，笑了——他看得出來，呂惠卿只是看上去玩世不恭，張口閉口就是隻鸞樓什麼的，像個紈褲子弟。
但是他其實精明地很。
“我知道了，”韓執笑道，“你回去後，跟你家主子說，等到這個案子結束了，我請他去隻鸞樓听曲！”
家僕拱手，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小的定然會為韓少卿轉達。”
說完，家僕便是拉著板車，離開了。
目送著家僕離開後，韓執就招來了幾個衙役，吩咐著他們，把東西都搬了進去。為了避免麻煩，他讓衙役們把這兩箱的禮器，都搬到了自己的辦公房里。
畢竟親自看管，總歸是放心不少。
過了一會兒，章詢就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就連官帽都歪了不少。他此時就把手里的兩張紙放到了韓執的面前，道︰
“韓少卿，這些就是當時丟失的禮器條目了。”
韓執伸手扶正章詢歪斜的官帽，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說道︰“辛苦你了，你去搬一張椅子過來。咱倆一塊兒，清點確認一下，這箱子里是不是真的、是當時清明後丟失的禮器。”
隨後目光迅速聚焦在那兩張紙上，伸出手再次打開了禮器箱子。
章詢此時也是搬了椅子過來，和韓執一起檢查了起來。
......
兩人全神貫注地投入比對工作，韓執拿起一尊青銅爵，仔細審視其造型與紋飾，對照禮器條目念道︰“四月初六，太常寺失竊青銅爵一尊，高七寸二分，腹圍一尺三寸，爵身鑄有蟬紋與雲雷紋。”
他邊說邊將手中的青銅爵遞到章詢面前，問道︰“章主簿，你看這尺寸、紋路，與記錄上的描述幾乎絲毫不差......”
然後章詢也是拿起了另外一個禮器，目光緊鎖其上，對比道︰“四月初六，光祿寺所失青銅鼎，鼎身有饕餮紋，雙耳各鑄一小獸，足高兩寸有半......”
“這實物與條目所記，從鼎身紋路到耳足細節，無一不符。尤其是這饕餮紋的刻痕走勢，與記載中提及的，完全一致。”
韓執點點頭，便是開始對比了起來，但是這個時候，衙役又跑了進來。
“韓少卿！太常寺魏少卿來了。”他此時說道。
韓執抬起眼，發現魏熙平此時也是趕了過來，然後拱手行禮，問道︰“韓少卿，今日如此著急便是叫我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當然了，來......”韓執此時就站起來，給魏熙平讓了位置出來，道︰“魏少卿你過來看看，這里的禮器，是不是當時太常寺被偷換的那一批？”
魏熙平先是一愣，然後快步上前，滿是急切地看向了箱子里的青銅器。然後直接伸出手，也不管上面沾了不少的泥巴，就直接拿了起來。
作為干了那麼久的太常寺少卿，魏熙平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禮器是真是假呢？
魏熙平雙手捧著那尊青銅酒樽，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酒樽的每一處，從圓潤的腹部到精致的紋路；然後他又放下酒樽，重新拿起了一尊青銅簋......
他的眼神也從急切，轉為了一種......
“欣喜若狂”的樣子。
“果真是當時丟失的那批！我認得出來！”魏熙平此時就顯得有些激動，十分激動，然後問道︰“韓少卿，不知道這些禮器都是從哪里來的？”
韓執眨眨眼，然後就“選擇性”地說出了真相︰“這些東西，都是從城西官道的關口，落馬橋附近的一處家廟底下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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