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昌朝？”韓執歪了歪腦袋，頓時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通俗來講，就是丞相。
“不錯，賈昌朝。”韓卓點點頭，負手而道︰“如果為父猜的不錯......賈昌朝其實算是張堯佐的遠房表親，二人看似沒有關系，但是都有一個共同的聯系——”
“張貴妃！？”
韓執脫口而出，而韓卓也是給了一個肯定的回應，道︰“不錯，正是張貴妃。張堯佐乃張貴妃的伯父，而賈昌朝早年便受張貴妃賞識，在其扶持下仕途順遂。
“如今朝堂之上，借張貴妃得寵之勢，二人平步青雲，早已惹得群臣不滿。今日看這個禮器案，似乎又有些暗中勾連的意思。”
&34；正是張貴妃。當年張堯佐能從小小的鹽鐵判官升任三司使，全賴張貴妃在聖上面前美言。賈昌朝則是攀附于張貴妃的養母賈夫人，從而平步青雲。&34；
韓執一挑眉——張堯佐好辦，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包拯他們彈劾。但是這個賈昌朝，倒是一輩子平平穩穩，一路高升。
“另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韓卓又道，“現在二人同屬于保守派，賈昌朝為宰相，張堯佐憑外戚之身擔任要職，都是......”
但是韓執此時剛想回話，但是忽然听到了甦軫和月萍在浴房里的輕笑聲，他最後還是放下了手。嘆了口氣，轉口問道︰
“大人，就是咱們有沒有圓滑一點的辦法？
韓卓听到這句話，剛想說的話就給憋回去了，整個人怔了一下，然後問道︰&34；圓滑的辦法？你是說既要徹查此案，又要護住八娘和腹中的孩子？&34；
韓執點頭，目光投向浴房，聲音放得更輕︰&34；此案我不確定會不會牽扯後宮，稍有不慎便會被反咬。八娘如今身子重，我不想讓她受半點驚嚇。&34；
“而且八娘也說了，讓我注意著點。最好就是我蹲在桌子底下，就把事兒給辦了的那種，誰都看不到我最好了。”
&34；你小子倒是會偷懶。為父倒有個主意，你要不要听啊？”韓卓笑了，如此問道。
韓執一听，連忙來了精神，搓著手就有些激動，問道︰“大人請說。”
“既然對方是守舊派，那麼我們就與革新派交好。&34；韓卓說道，“而且，你不是包樞密的學生嗎？包樞密正好就是革新派的人。”
韓卓倒是個“精明鬼”，說這種話的時候，倒是低著聲音，生怕有人偷偷趴牆根——正因為他也這麼干過，所以他就知道怎麼聊天不容易被趴牆根。
“包樞密身處諫院，正是個諫官。最近，他已經開始找來了別的諫官，打算一並彈劾張堯佐。”
韓執眨眨眼，思索了一下，問道︰“但是這又和我們的禮器案有什麼關系？我們只是有了一點點提示而已，別的線索，可是什麼都沒有啊......”
“再者說了，目前只是把所有的涉事人員都找了過來，偷換禮器的人也自盡了。基本上就是線索全斷了，不好查。”
說著，韓執就微微嘆了口氣——你要是讓他寫點東西，搞點兒別的，他可能在行。
要是讓他揮斥方遒，那就會有點發怵了，因為自己不是一個人。
至少家里面不只有他一個人。
他沒辦法大手大腳地直接亂來，而且現在的對手可不是像董沔那樣子的，而直接是對位外戚加丞相。身後還有一家子的人，他張張嘴還想繼續問。
但是這個時候，浴房的門 “吱呀” 一聲打開了，甦軫在月萍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她面色紅潤，帶著沐浴後的慵懶與愜意。
“官人，怎地站在那頭？”甦軫看著韓執沒在門口，不太像他的習慣，故而如此問道。
韓執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發現韓卓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面上卻不動聲色，走上前去，溫柔地牽過甦軫的手，解釋道︰
“方才突然想起有些事要思考，便在這兒多站了會兒，沒成想八娘就出來了。沐浴可還舒服？沒累著吧？”
甦軫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洋溢著柔和的笑意，道︰“挺舒服的，就是這兩個小家伙，許是泡的舒服了，又開始不安分了，踢了妾身兩腳。”
韓執笑著把手放在了甦軫的肚子上，道︰“小西瓜、二西瓜，可不能這麼欺負母親哦，知道沒有？”
甦軫伸出手，輕輕拍了韓執一下，嬌嗔道︰“官人現在跟他們說話，他們又听不懂。若是日後這兩個小西瓜真隨了官人，那妾身可怎麼辦啊。”
“不會的不會的，我會管教的嘛。”韓執從月萍手里扶過甦軫，朝著房間走去。
“對了官人，”甦軫此時見周圍沒有丫鬟和漢子跟著了，便是開口︰“方才官人說，在院子里想事情，可還是案子的事情？”
韓執也沒有否認︰“確實是，不過現在呢，我不審公堂案，審家案。”
甦軫笑了，將他的手按在左腹，道︰&34；方才兩個小西瓜踢得妾身肋骨生疼，倒像是在抗議，官人可得好好審審他們。&34；
韓執順勢半蹲下來，把臉湊近甦軫的肚子，佯裝嚴肅地說︰“小西瓜、二西瓜，你們倆為何要欺負我家八娘？還不速速招來。”
甦軫被韓執這副模樣逗得咯咯直笑，輕輕撫著韓執的頭發，說道︰“瞧瞧官人這樣，只是句玩笑話，竟然如此當真。”
韓執起身，順勢將她圈在懷里，指尖輕輕摩挲她腰側︰&34；要不明日去報國寺，給八娘求個安胎符。&34；
甦軫輕輕拍了拍韓執的手，然後抓住，抬起來，輕輕咬住他指尖，道︰&34；妾身要官人親手繡的平安符。&34；
韓執愣了愣，然後憨傻地點點頭，道︰&34；那當然可以了！&34；
甦軫輕笑出聲，將臉埋進他頸窩︰&34；官人可知，方才胎動時，妾身竟盼著這兩個小冤家快些出世，好讓官人也嘗嘗被踢得夜不能寐的滋味。&34；
韓執將她擁入懷中，十分驚喜︰&34；還有這種好事？我可求之不得，八娘就能少些辛苦哩。&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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