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仿若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腳步虛浮地轉身,每一步都似有千鈞之重,緩緩向著遠處走去。那落寞孤寂的背影,像是一幅色調暗沉的水墨畫,在空曠的天地間被無限放大,又似是茫茫大海上一葉迷失方向的孤舟,飄搖在無盡的絕望里,仿佛被全世界遺棄,徒留下一地荒蕪。
陳 瀟的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附,緊緊追隨著他的背影,眼神里交織著不舍、痛苦與迷茫。直到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仿若被黑暗吞噬,她眼中強忍著的淚水才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澎湃地奪眶而出。滾燙的淚珠滑過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濺起微小的水花,恰似她破碎的心。
接下來的日子,陳 瀟仿若一只受傷後躲進洞穴舔舐傷口的小獸,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閉門不出。房間里靜謐得只能听見她輕微的呼吸聲和偶爾翻動紙張的沙沙聲,她坐在昏黃的台燈下,仔仔細細研究著陸羽寒給的資料。那些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字跡,此刻成了她唯一的寄托,她試圖從字里行間找到解開心中亂麻的線頭。
同時,只要一有閑暇,她的腦海中就像一台失控的放映機,不斷重復播放著兩人相識相知以來的每一個瞬間。那些過往的片段,時而像冬日里溫暖的爐火,融融暖意包裹著她,讓她沉浸在曾經的甜蜜與溫柔之中;時而又像寒夜里冰冷的霜刀,鋒銳的刃尖直直刺向她的心窩,痛意蔓延至全身,試圖幫她打開心中那扇信任與懷疑激烈踫撞的大門。
在這冰火兩重天的煎熬里,她感覺自己正站在理智與情感的鋼絲上,腳下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每一個念頭的閃過,每一次回憶的拉扯,都讓她搖搖欲墜。她深知,自己必須在這如履薄冰的境地里艱難行走,做出一個關乎個人愛情、更關乎陳家未來走向的抉擇……這個抉擇,仿若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將她的世界劈得粉碎。
在那間寬敞卻又被奢華氛圍籠罩得有些壓抑的拍賣大廳里,巨大的水晶吊燈仿若一輪璀璨的金日,傾灑下無數道如碎金般耀眼的光芒。光芒跳躍閃爍,映照在眾人臉上,將他們眼底的急切與貪婪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陳 瀟靜靜地佇立在人群之中,身姿略顯單薄,唯有那緊攥著號牌的右手,彰顯出她此刻內心的波瀾壯闊。她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仿若被施了咒,死死地黏在展台上那條被稱作“北極星的眼淚”的項鏈上,心潮恰似洶涌澎湃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她的理智與情感防線。
這條項鏈,宛如從遙遠星河里精心擷取的最璀璨冰晶,又經能工巧匠的鬼斧神工雕琢而成。每一顆瓖嵌其上的鑽石都仿若擁有生命,散發著冷冽卻又無比迷人的光芒,恰似她與陸羽寒之間那段曾經熠熠生輝、如今卻布滿陰霾的愛情軌跡。
拍賣師身姿筆挺地站在台上,手中那柄小巧的槌子,此刻卻似掌控世間萬物命運的權杖,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大廳︰“下面,競拍‘北極星的眼淚’,起拍價五十萬!”話音剛落,原本還稍顯安靜的場下頓時如炸開了鍋,一只只手臂高高舉起,形形色色的號牌在空中揮舞,叫價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陳 瀟貝齒輕咬下唇,幾乎咬出一道淺淺的白痕,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毫不猶豫地將手中號牌奮力舉起,清脆而堅定的聲音脫口而出︰“六十萬!”那聲音仿若一道利劍,直直地穿透大廳的喧囂,似是在向這世界宣告,她守護這份愛的決心堅如磐石,不容動搖。
然而,這場競拍的激烈程度遠超她的想象。一位身著華服、油頭粉面的富家公子哥兒,從鼻腔里輕輕哼出一聲不屑,微微歪頭,慢悠悠地揚起手中號牌,拖長了音調︰“七十萬!”陳 瀟的心猛地一沉,仿若墜入了無底深淵,她未曾料到,如此強勁的對手竟這麼快就現身了。但此刻,退縮絕非她的選項,她緊閉雙眸,短暫地調整呼吸,再次決然舉牌︰“八十萬!”臉頰因緊張與激動微微泛紅,仿若春日里盛開的桃花,那一抹紅暈中,既有對高價的忐忑,更有被激起的昂揚斗志。
價格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路狂奔,迅速突破了百萬大關。陳 瀟的手心早已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感覺手中的號牌愈發沉重,像是承載著她全部的希望與絕望。此刻,她的積蓄已然所剩無幾,可那條項鏈卻似擁有魔力的磁石,將她的目光、她的心,牢牢地吸引住,讓她無法挪動分毫,更別提放棄。
就在她內心天人交戰、猶豫彷徨之際,後排一個身著黑衣的神秘女子悄然現身。女子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息。只見她不緊不慢地抬起縴細的手臂,加價的聲音清脆悅耳︰“一百二十萬!”陳 瀟心急如焚,慌亂的目光急切地掃向周圍,試圖從人群中尋找到哪怕一絲可能的援手,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張張陌生又冷漠的面孔,無人能給予她支持,無助感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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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熟悉得仿若刻在心底的聲音在大廳角落轟然響起︰“一百五十萬!”陳 瀟驚愕地瞪大雙眼,仿若被施了定身咒,機械地循聲望去。竟是陸羽寒!他一襲深色西裝筆挺合身,將他挺拔修長的身材襯托得淋灕盡致,面容冷峻如霜,深邃的雙眸直直地與陳 瀟交匯,那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在這一瞬間如電流般傳遞,讓空氣都仿若帶上了火花。陳 瀟眼眶微紅,眼中淚光閃爍,心中五味雜陳,既有重逢的驚喜,仿若在黑暗中乍見曙光;又有對前路未卜的深深擔憂,仿若置身迷霧,不知方向。
富家公子哥兒見狀,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惱羞成怒之下,叫嚷著還要加價。但黑衣女子卻輕輕淺淺地一笑,仿若洞悉一切的仙子,不慌不忙地放下了號牌,似是已然達成了某種神秘目的,而後悄然隱沒在人群之中,退場而去。此時,場上只剩下陸羽寒和陳 瀟還在執著地較著勁,進行這場關乎愛情、關乎回憶的競拍。
拍賣師興奮得臉頰泛紅,眼中閃爍著金錢的光芒,再次扯著嗓子喊價︰“一百六十萬!”陳 瀟顫抖著舉起號牌,手臂仿若有千斤重,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仿若受傷的幼獸發出的哀鳴︰“一百七十萬!”她幾乎是傾盡所有,用盡全身力氣,為這份可能破碎的愛做著最後的掙扎,每一個字都仿若從牙縫中擠出。
陸羽寒微微皺眉,他敏銳地察覺到陳 瀟的窘迫與無助,一步一步,仿若帶著千鈞之力,緩緩走向拍賣台。在眾人驚愕、好奇、羨慕等復雜目光的注視下,他沉穩地掏出一張銀行卡,遞向拍賣師,聲音低沉卻又不容置疑︰“兩百萬,這條項鏈,我要了。”
拍賣師喜笑顏開,那笑容幾乎咧到耳根,手中的槌子高高揚起,帶著無盡的喜悅與滿足,重重落下︰“成交!”剎那間,大廳里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可在陳 瀟耳中,那聲音卻無比刺耳,仿若尖銳的針,直直刺向她的心窩。
陸羽寒拿著那條夢寐以求的項鏈,步伐堅定地走到她面前,眼神復雜得仿若幽深的湖水,深深地看著她︰“跟我走吧,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陳 瀟淚如雨下,仿若決堤的洪水,失控地流淌,她輕輕點了點頭,仿若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兩人並肩走出大廳,來到外面的花園。月光如水,輕柔地灑在他們身上,仿若為他們披上一層夢幻的銀紗。陸羽寒輕輕拿起項鏈,溫柔地為陳 瀟戴上,那冰冷的鑽石貼著她的肌膚,卻似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仿若喚醒了她心底最柔軟、最深處的角落。“這條項鏈,本就該屬于你,就像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那里。”陸羽寒輕聲說道,聲音里透著一絲疲憊,仿若經歷了漫長旅途的旅人,又似帶著無盡的深情,仿若蘊藏著世間最熾熱的火焰。陳 瀟撫摸著項鏈,泣不成聲︰“可是我們之間的誤會,還有陳家的未來……”
陸羽寒握住她的手,力度恰到好處,既給她力量,又似在傳遞柔情,打斷她的話︰“別管那些了,此刻,只有你和我。陳家的事,我們一起面對,只要你相信我。”陳 瀟抬起淚眼,望著他,心中的堅冰似在慢慢消融,仿若春日暖陽下的積雪。她知道,前路依然艱難,仿若布滿荊棘的險途,但只要兩人攜手,或許就能如這條“北極星的眼淚”一般,在黑暗中綻放出璀璨光芒,穿透層層迷霧,找到屬于他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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