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炎終于回了家,進門的時候,姜鶴正在廚房里剝蝦,看見姜炎後有些陰陽怪氣地說了句︰“大小姐誒,你可真是有了男人忘了爹,半夜飛回來,早上你爸起得早生悶氣鬧心,又不敢打電話煩你,誒,女大不中留……”
“去你的,有急事趕回來。”姜炎啐了堂哥一句。
“別人家親戚去世,搞得跟他爹走了似的……拐著彎的親戚,你回來著什麼急啊!況且鶴笠集團又不是你客戶,你真是的!”姜鶴數落道。
姜炎沒有繼續爭辯,如果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理應由周秉文自己來說。
“哥……”姜炎喊了一句,看他似乎情緒還不錯,正準備繼續開口時,姜鶴直接攔住了她的話頭,道︰“問魏叔叔的事情是吧?”
姜炎發現姜鶴的反應很敏捷,這個時候繼續問下去,估計每個問題都已經在姜鶴那里被預設好了答案,還不如不問,姜炎轉而換了個話題,說道︰“楊總跟魏叔叔是夫妻,你還追楊總嗎?你不覺得磕磣得慌?”
“大美人,誰不喜歡!我又不指望楊總看上我!”姜鶴厚臉皮地說。
姜炎扶額看著哥哥,哇靠,真應了那句話,你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雖然姜鶴長得還不錯,又是個正經藤校博士,當然不算普通,但是跟楊宴如這種天菜級別的女人放在一起,那就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她轉念一想,自己也夠普通的,跟哥哥半斤八兩,算了算了!
既然不好問正經事,那就干脆問點八卦好了︰“你平時都怎麼追楊總?”
“端茶倒水,好好干活,看著她就很開心了,還要怎樣……我又不能怎樣!”姜鶴剝完蝦,兩手一攤。
他是不能咋樣,姜炎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哦對了,我把你那個項目報給魏叔叔了,我沒泄密哈,都是公開資料,他一看是楊總主導的項目,很有興趣,說找時間去跟楊總商量一下。”姜鶴邊說,給蝦仁淋料酒。
“商量什麼?”姜炎警覺地問。
“這我怎麼知道,現在臨瀾跟ice脫鉤之後,ice還要想要股權份額,起碼得楊總點頭啊!趁著股改沒完成,這時候不進入,再晚就沒機會了!”姜鶴說道。
“真不知道這個破項目,他們干嘛要爭得死去活來……”姜炎無語地吐槽。
姜鶴反駁道︰“最多是經營有點問題,但是從技術層面而言,已經是first in cass級別的技術,你想想老齡化社會,中國每年新增的老齡人口那麼多,就意味著冠心病篩查需求增加,這麼大的市場,可實現利潤速度比做一款冠心病藥物要快那麼多,我要是楊總我也投!”
“也是……”姜炎悻悻地回答。
她不打算跟姜鶴繼續爭辯下去,姜鶴站在投資的角度看待這個項目好不好,與自己站在法律的角度看待這個項目好不好,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立場,但是就目前周秉文和楊宴如的訴求而言,顯然他們是希望要獲得更大的商業利益,而不是糾結于法律風險。
吃完晚飯,姜炎跑去了周秉文的別墅,二十多天過去,他的傷口已經基本結痂痊愈,只是還留著縫針瘢痕,就像一個將軍征戰沙場的勛章。
此時尚不算晚,周秉文很有心情地在花園里拉琴,姜炎已經很久沒有听過周秉文拉琴,她小心翼翼地繞到他身後坐下,一只手撐在扶手上,腦袋搭在手背,安靜地听著,這次他拉的曲子,是她未曾听過的某一首世界名曲,如泣如訴。
姜炎單純喜歡他拉琴時投入的模樣,就在那樣的時刻,他的世界只有旋律,純淨無瑕。
一曲終了,周秉文轉過身,坐到了姜炎旁邊,把琴遞給她,說︰“你要不要試試?”
“你拉琴是鄰居的福利,我拉琴恐怕你就要吃投訴了!”姜炎不好意思地說。
“現在沒那麼忙了,可以抽空拉拉琴。”周秉文把小提琴裝進琴匣子里,松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
姜炎歪著頭看他,周秉文的模樣和去年並沒有多大變化,可能看過了他的很多個側面,已經不是天邊遙不可及的明月。
“你是不忙了,我天天加班,你好意思說!”姜炎嗔怪了一句。
周秉文摸摸她的頭,帶著一點寵溺的意味說︰“誰叫你求仁得仁!”
“今晚月亮很好看啊……”姜炎抬頭,指了指天邊圓圓的月亮。
難得有這樣靜謐的時光,兩個人不談工作,偎依在一起看夜空,偶爾有浮雲飄過月亮,樹影斑駁,蟬鳴呱噪,就在這樣的時刻,姜炎會偶爾覺得,做一個沒什麼出息的女人也挺好的。
不必在商海中搏殺,不必面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不必為一日三餐奔波擔憂,這已經是絕大多數人眼中很幸福的生活。
和他之間只差一紙婚書,又似乎無須這一紙婚書。
但姜炎想想歸想想,是不會耽溺于溫柔鄉,婦產科大夫的女兒,如果看少了手術室門口的世相百態,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她有爸爸和堂哥作為後盾,自然是有足夠的底氣,可是人活在世上,誰又敢說能護著另一個人一生一世,每個人都只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不給別人帶來太多風雨已經是行善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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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炎坐在自己工位上,凳子都沒坐熱。
張揚就敲了敲他與姜炎之間的工位擋板,緊張地說︰“看新聞,看新聞,鶴笠集團被人舉牌了……對方已經持有4.97的流通股……早上一開盤到5立刻舉牌,現在估計集團亂了。”
姜炎從辦公椅上幾乎是跳起來,直接拿起手機看今日頭條,心髒跳漏了半拍。
現在鶴笠集團還沒有完成新董事長選舉任命的工作,等于依然是周嵩代董事長,而周曇作為集團總經理,兩虎並列的局面。
“這是外資?”姜炎看著眉頭都皺起來了。
“丹楓麗華,我一層一層穿透查下去,楓丹麗華的錢源自于一家從香港入境在國內設立的qfp基金,那支基金則屬于美國華爾街赫赫有名的agic joe。中基協備案里面,還有一個大p是思諾博母基金。”張揚已經把答案都說出來了。
“停牌了……”姜炎盯著手機,很快就刷新出來最新的消息。
老趙這時候剛從陸濃的辦公室里走出來,一臉怒氣沖沖,不耐煩地看了姜炎和張揚一眼,姜炎和張揚奇怪地看著老趙沖進辦公室,重重地把門關上,過了沒一分鐘,他又打開門,看著姜炎欲言又止,然後才說︰“你!你進來!”
姜炎不解,但還是進了老趙辦公室,老趙把簾子打開,但是關上門,緩和了下情緒,說︰“去年,你跟陸律師去了個什麼冠心病學術會議,她見了思諾博母基金的老板,叫陳實,你認不認識?”
“陳實?”姜炎記得這個名字,似乎是魏叔叔正式證件上的名字,可是這個名字非常大眾化,她根本無法確認,這個陳實與老趙意指的陳實是否是同一個人,她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太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當天在會場上確實有一個叫陳實的華裔,真實身份是美國投行ice的老板pau。”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回來說一聲?”老趙有些生氣地質問。
“我當時並不知道陸律師見了這個人,我知道他在會場,是因為我爸爸認識他,我沒有見到。”姜炎淡定地回答。
“思諾博母基金投資了君風資本,這兩家都讓陸濃給簽了,委托盡調白鶴地產,結果發現利沖,我們已經被天越委托了。”老趙忍著不悅,好在目前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而且當時事急從權,讓姜炎先簽署代理協議在先,所以陸濃已經做不了這單針對白鶴的盡調。
老趙氣得七竅生煙,他愣是沒有想到,陸濃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拿到了楊宴如丈夫的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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