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夜幕漸漸降臨,孫晨榮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姜炎終于得以按時下班,她從椅子上剛站起來,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右側太陽穴就開始劇烈跳痛,這種痛感延伸到後腦勺,胃部如同被人狠狠錘了一拳驟然收縮,一股酸水順著食道灼灼襲來。
“姜姐,你怎麼了?”敏敏看到姜炎扶著椅子身體晃了晃。
“我有點……”姜炎忍不住不適,輕輕搖了搖頭,坐回了椅子上,深呼吸緩了緩。
此時,正準備下班的陸濃剛好走過姜炎背後,看到這一幕,帶著點八卦意味,問︰“姜律師不舒服麼?是不是懷孕了?”
姜炎听到這句話,像炸毛公雞一樣瞬間站起來,直接否認︰“不是,我最近熬夜多了,偏頭痛!謝謝陸律師!”
“那你可千萬小心,當律師,生不起病,懷孕就更懷不起了,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燒到四十度都得咬牙把律師函寫完。”陸濃皮笑肉不笑地貼道她耳邊說,說完就搖曳生姿地走了。
姜炎扶著椅子,無奈地看著陸濃的背影,如果說之前陸濃對她還算有幾分同事之誼在,現在就徹底看不慣姜炎了,但姜炎無法爭辯什麼。
這潑天的何止是富貴,更是一盆開水,澆得她倍感煎熬。
“陸律師怎麼這樣!就她了不起,我們做資本市場的誰不熬夜,誰沒生過病!切!”林敏君不屑地吐槽道︰“什麼屁話,姜姐你別理她!”
姜炎無力地拎著手提包,朝著電話室走去。
“爸爸,我頭好痛,還反胃,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還是我可以回家吃點藥休息?”姜炎打通了爸爸的電話,有氣無力地說。
老姜趕緊掛了電話,先把門診停了,立刻回撥視頻,關切地問︰“閨女,你說說,怎麼個痛法?”
姜炎一五一十說完,老姜說︰“這樣,你現在看起來像是偏頭痛的癥狀,但是保險起見,你去掃個高清ct,排除器質性病變。我給南山醫院的師弟打個電話,你現在趕緊去,給你安排!我叫姜鶴過來律所接你,你別亂跑,萬一暈在半道上很麻煩。”
“好!”姜炎點點頭。
老姜掛了視頻後,姜炎老老實實走回到座位上,等著姜鶴來接,林敏君和張揚一看姜炎這個樣子,都有些緊張,他們還從沒看過姜炎病懨懨的,張揚更是趕緊去給她倒了杯熱水,姜炎感覺自己腦子一團亂麻。
偏偏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微信響了,她下意識地劃開屏幕看手機,是楊宴如在催她定增協議,姜炎感覺手心一涼,所有的血液涌向大腦,腦神經如同打結的毛線被死死揪住,越揪越緊,連著五髒六腑都被揪到劇痛,她放下手機,胃里的酸水翻涌,她朝著垃圾桶吐出來。
“張揚,我撐不住了,楊總在催定增協議,你幫我趕趕工吧!”姜炎吐完之後,抬頭對著張揚說,由于嘔吐得費勁,鼻涕眼淚都跟著用力被擠出來。
“沒事沒事,你趕緊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張揚仗義地說。
“我打電話叫周總來接你吧!”林敏君摸了摸姜炎的額頭,心疼地說。
姜炎輕輕搖了搖頭,道︰“他很忙,我哥哥會來,接我。”
過了摸約半個小時,姜鶴火急火燎地出現在律所,這還是他頭一回跑到衡鑒來,看妹妹像個鵪鶉一樣蔫蔫的,姜鶴扶著姜炎下樓去打車,這個下班的點,已經把科技園堵得水泄不通,幾公里的路愣是半天動也不動。
好不容易來到南山醫院,姜鶴帶著姜炎走門診轉住院部值班號,兩人就在腦科住院部的醫生值班室等著老姜的師弟彭教授下手術台。姜炎趴在桌上迷迷瞪瞪的,沒過多久頭一栽,直接摔在地上,姜鶴趕緊叫護士進來,此時正在交班的醫生先沖過來,給姜炎做了基本搶救。
等姜炎醒來的時候,她正在病床上打著點滴。
“誒,醒了!醒了!嚇死我了!哇靠,你真是!”姜鶴驚喜地說。
姜炎看著病房窗外天已經全黑,抬眼看到牆上掛著的時鐘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四十八分,她有些虛弱地問︰“哥哥,我怎麼了?”
“看了核磁,沒什麼器質性病變,明天你還要再做個血管造影,排除一下血管畸形、狹窄和動脈瘤這些情況。目前,彭教授傾向于認為,你是勞累過度導致的偏頭痛,還是比較嚴重的那種。放心,兩個老頭已經直接溝通了,你的情況大伯知道!”
姜鶴正說著,周秉文從門外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手里提著一罐海鮮粥。
“醒了嗎?醒了喝點粥。”周秉文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姜炎另一側,把海鮮粥放在桌上。
“你來了……你今晚不用去照顧董事長嗎?”姜炎柔柔地問。
“我們幾個輪著,今晚我守著你。”周秉文對姜炎說完,又抬頭對姜鶴說︰“你回去吧,明早過來替我。出院了住我家,我讓紅姨照顧她。”
“嗯,行!靠譜!”姜鶴打了個響指,點點頭,上次姜炎陽了也是周秉文照顧,姜鶴對他還是很放心的,他走出兩步,回頭叮囑道︰“你盯著她,不許看手機,不許處理公務!我跟宴如姐說了你生病告假!”
“嗯!”姜炎點點頭,但听到姜鶴後半截話,微微皺眉。
宴如姐,姜鶴這個稱呼改得著實快。
“你堂哥現在可是楊總面前的紅人,白鶴地產的資產收購方案,你哥在天越跟致越之間兩頭跑,天天開會,給了一個楊總滿意的方案。”周秉文一邊給她盛粥,一邊說。
“哥哥他聰明,又踏實,干什麼都會很出色的。”姜炎欣慰地說。
“你也很出色!”周秉文把她的床搖起來,夸了她一句。
姜炎听著有些恍惚出神,呆呆地一言不發,周秉文端著粥碗,姜炎直接接了過來,她攪和了半天,愣是一口都沒喝。
“怎麼了,不好喝嗎?”周秉文看出她心事重重,但沒有直接問。
十一點一到,病房的大燈熄滅,只剩下昏暗的床頭燈,橘色柔光照在姜炎臉上,臉上的汗毛縴毫畢現。
“你投給前海致越的錢,是哪里來的?為什麼還要單獨成立文火資本?”姜炎把藏在心里的話一股腦兒都問出來了。
病房里,此刻只有兩個人。
窗外閃電瞬間照亮夜空,閃電短暫劃過的光,映亮了周秉文半邊側臉輪廓,春雷乍起,滾滾雷聲後,暴雨傾盆,周秉文起身去關窗,但他關好窗戶後,在窗前站了幾秒,然後才轉身坐到姜鶴剛才坐過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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