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知道?他沒跟你說?”沈致塵明知故問。
姜炎僵在原地,搖了搖頭。
“他找了十億資金給我,成為前海致越的p,很有魄力。”沈致塵看著姜炎,意味深長地說。
姜炎覺得自己現在有些失態,趕緊調整了語氣,說︰“他沒有跟我說這麼多,平時他操心他自己的事業,我從不過問。”
“哈哈,找錢這種事,陪著人吃喝嫖賭一條龍,沒必要跟你說,剩下光風霽月的場面都是你眼楮能看到,沒必要說。”沈致塵聳聳肩,哈哈一笑。
十個億,這種天文數字,姜炎想都不敢想。
“也對。”姜炎喝了一口葡萄汁,冰塊涼意從喉頭直抵肺腑,寒得她忍不住一顫。
“不早了,你自己回去吧!”沈致塵說。
姜炎真是覺得有些折騰,當然,這些資料發來發去如果導致泄密後果更嚴重,沈致塵如此謹慎也確有必要,她趕緊加快速度喝完杯里的葡萄汁。
“喝不了又沒逼你喝完!”沈致塵被她這個舉動逗笑了。
“好喝的東西,浪費是褻瀆,不好喝我才不會喝完。”姜炎說得義正詞嚴,滿是心虛。
沈致塵點點頭,就當她隨意了,姜炎喝完後收拾好筆記本硬盤,拿上包道謝後往外走,四月夜晚一陣涼風,吹得她呼吸一滯,她捏著包,心里有些緊張,可還是跑回去,鼓足了勇氣對沈致塵說︰“如果,如果周秉文可能有風險,請您幫幫他!”
姜炎去而復返,是他沒有料到的,沈致塵沒有急著回答,掃了桌上的碼付款買單,然後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說︰“他會有什麼風險?”
“沈總,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清楚。”姜炎鎮定地說。
沈致塵往外走,說︰“去海邊散散步。”
“沈總!”姜炎看了看黑 的海邊,心里有些不安。
“你是律師,法律風險,比我清楚啊!”沈致塵笑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雙手背在背後,朝著海岸邊走過去。
姜炎猶豫了幾秒,還是快步追了上去,說︰“未必是法律風險,你清楚,才會提醒我!”
“十個億,沒有幾個子兒是他的,賺錢了,分錢是風險,虧錢了,攤虧損是風險,你說哪里沒有風險,做生意從來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這麼寬泛的問題,神仙也回答不了啊!”沈致塵回頭看她一眼,然後又繼續向著大海邊走去。
歡樂海岸這邊的海岸是一個向陸地凹陷的淺水灣,海面波光粼粼,深處一片漆黑。
姜炎放緩了腳步,跟在後面。
“話說回來,船要沉的時候,誰都不能獨善其身。”沈致塵看著遠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姜炎意有所指。
“那你能不能明白告訴我,為什麼要並購願見?”姜炎追問。
“因為,蔣淑卓所持有那1鶴笠集團的股權,是有投票權的限售股,那是打開鶴笠集團大門的鑰匙。我們與周秉文,各取所需。對我們而言,可以見好就收。他嘛,不過是覺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是不知道有幾只黃雀。我不是萬能先知,隨便從一些歷史里推導推導!”沈致塵謙虛地說。
姜炎又朝著他的方向跑了幾步,此時一陣海風吹來,吹得她打了個寒戰。
“你如果想知道更多,與其問我,不如把眼界放開,不要局限于國境線,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再回過頭想想國內這群人玩的什麼把戲,就很清楚了。”沈致塵指著遠方說。
“海外?”姜炎有點摸不著頭腦。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地球上也沒有新鮮事,你把世界上的酒都喝一遍,再來一杯新品種的酒,喝一口你就知道度數和風味,至于是什麼釀造的,工藝如何,還重要麼?”沈致塵打了個比方,他已經走到了海岸線邊緣,離海水不到一米。
周圍大半都是人造玩樂的建築,只有小部分人行道繞著大海,大海盡頭一望無際,腳下的地平線到大海的地平線,何止千萬里。
姜炎听明白了沈致塵的弦外之音,深呼吸了一口氣。
“如果我現在的年紀有你的見識,那我也不會是一個小律師了。”姜炎毫不客氣地反駁了回去,雖然沈致塵的說教並沒有爹味,但是她不討厭。
沈致塵看她有些不高興的樣子,覺得很好玩,挑眉笑道說︰“不逗你了,你好好研究什麼是信托,在我看來,這些事情都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有安排。”
“好,謝謝沈總。”姜炎點點頭。
對于沈致塵的建議,她向來覺得有听的意義。
“還有問題嗎?”沈致塵回頭,問道。
姜炎走到他身邊,與他肩並肩,說︰“最後一個問題,關于蔣總,我一直想不通她為什麼會最後鋌而走險,干出那種傻事!難道她不知道挾制老周總其實沒用嗎?”
“她知道自己逃不過牢獄之災,想拉周泰一起魚死網破,唯有鬧大了,鶴笠集團跌停板最好跌退市,這點很容易看明白啊!”沈致塵雙手背在後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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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單純為了報復?”姜炎還是不懂。
“看得見的研發費用有2.2億,看不見的錢呢,周泰利用蔣淑卓做的乾坤大挪移不會只有這點。周秉文報警,就是把蔣淑卓往絕路上逼,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那麼就一起死,我要是她,干脆從88樓跳下去,變成大新聞誰都捂不住。”沈致塵看著姜炎被微風吹起的鬢發,月下美人,說著這樣殘酷的事情,真是煞風景,但他還是說了下去︰“你只知道李寫意是蔣淑卓的遺產執行人,那你知不知道,李律師同時也是周泰家族的信托律師。蔣淑卓幡然醒悟,發現自己在這個巨大的坑里,毫無生路,做出什麼反應都不奇怪。”
姜炎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做出反應了,最後她只是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是我見識淺薄了!”
“李寫意律師,是中國第一代商事律師,也是最頂級的信托律師之一。”
一只海鳥飛掠海面,朝著海洋的方向飛去,其實對面就是繁花似錦的香港,在前三十年里,香港一直都是豪門世族的樂土。
“給富豪們的資產保駕護航,通常都得把富豪們有幾房太太幾個私生子都摸清楚,有時候幾房太太之間還不能讓正房知曉,那更多的時候,要四處留下買路錢,那麼是買不記名保單,還是做一個比特幣量化基金[1],又或是成立個私募基金去投資,總之讓錢平安到達這些人手里,很有講究。”沈致塵說著,看了眼姜炎的反應。
光鮮亮麗的資本市場,舞台上每個人粉墨登場,他卻緩緩地掀開舞台背後簾幕下陰森的另一面。
姜炎听到這里,已經禁不住捂著自己心口,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還想听麼?”沈致塵看她已經有些接受不了了。
可姜炎知道,沈致塵是唯一能夠向她磨平信息差的人,她用力點了點頭。
“算了,不說了,今天月色這麼好,太煞風景。”沈致塵看著姜炎,最終並沒有把最關鍵的部分說出來。
他覺得,順應天意的好心,到此為止。
“為什麼?”姜炎不解地追問。
沈致塵轉過身,朝著馬路的方向走去,說道︰“人說的話,見到的事,都可能有偏頗,包括我。你自己去想明白,比听我一面之詞強。”
姜炎抿了抿嘴,最終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帶著感激之心道謝︰“謝謝沈總!”
“我就當交你這個朋友吧!”沈致塵漫不經心地說。
“謝謝,是我的榮幸!”姜炎畢恭畢敬地回答。
“交個朋友而已,榮幸個屁,你看不慣我可以說你滾,滾遠點!都是吃大米飯的人,我听到滾,難道會听不懂嗎?”沈致塵被她這個反應逗樂了。
“呃……這……”姜炎尷尬地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下去。
“沒事,隨你心意!你打車回去吧,很晚了!”沈致塵收起了笑容,稍微正經地叮囑。
姜炎站在他旁邊,笑笑說︰“下次請你去吃面包乳鴿,很好吃的。”
“好,一言為定!”沈致塵欣然應允。
說罷,沈致塵去了地下車庫,姜炎走到馬路邊等滴滴,看著沈致塵的黑色跑車在她面前一騎絕塵,她忽然又想通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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