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會館的晚宴,燈影搖曳,獵手們都在狩獵著自己的目標獵物,唯有沈致塵悠閑自得,只是偶爾跟三兩個人打招呼,踫個杯子,隨便招呼兩聲就自顧自喝酒,欣賞海棠灣的風景,出海的游艇去去回回。
剛好,杯子里的威士忌又空了。
“威士忌!”他朝著不遠處正端著一杯酒的侍者打了個響指,表示自己要拿酒。
侍者端著酒徑直走過來,離沈致塵僅有幾步之遙時,突然旁邊穿著高腰銀色禮服裙的女人快步走上前,橫刀奪酒,看見沈致塵一副不屑的表情,對他翻了個白眼。而那女人在閑聊的對象,見她有點不高興的樣子,趕緊安慰道︰“沒事沒事,他不重要,躲這角落喝半天酒了,估計就是來蹭飯的。”
“不是說是高淨值客戶晚宴,怎麼還放蹭飯的來礙眼!趕出去啊!”那女人有些不依不饒。
男人有些拿不準主意,他稍微正眼打量沈致塵一眼,就感覺自己可能說錯話了,胸針、袖扣、領帶夾上全都瓖嵌了藍寶石,連品級都一致。
沈致塵不說話,把玩著手里的空杯,正眼都沒瞧這兩人。
“我發現你們真是啊,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萬一丟失財物呢,真是的!”女人指著沈致塵,沖著那個對她恭恭敬敬的男人頤指氣使。
姜炎正在不遠處,听到這邊的動靜,見周秉文正聊得火熱,于是端著香檳走了過來,她听到了對話,雖然不明白沈致塵為什麼不爭辯,但是作為自己哥哥的老板,她不能坐視不理,萬一鬧大了影響會場其他客戶觀感。
“沈總,他們私行經理到處都在找你,你不去打個招呼嗎?”姜炎拎著裙角,款款走來,站在沈致塵座位的前面,回頭笑意盈盈地對沈致塵說。
沈致塵轉著空杯,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說︰“我一個來蹭飯的,哪里好意思見人家私行經理。”
那女人完全沒听出沈致塵在陰陽內涵她,竟然得意洋洋順桿爬,還對姜炎翻了個白眼說︰“听到了吧,自己都承認自己是蹭飯的,沒有邀請函就進來這種會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一個小律師算哪根蔥,阿貓阿狗都是成群結隊的!”
大概這句話說得聲音有些大,尖銳刺耳。
楊宴如忽然出現在女人身後,氣定神閑地說︰“他平常只見行長。”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深圳地界上,這是哪尊我沒有拜過的菩薩!”那女人一聲冷笑。
“孤魂野鬼,告辭!”沈致塵放下空杯,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大步流星踏出會場。
這時候,從人堆里竄出兩個人趕緊一臉諂媚地追了上去。
“沈總……”姜炎小小聲喊了一句,沈致塵人高腿長,他顯然沒听到就已經走出去很遠。
楊宴如無所謂地笑笑,道︰“不用管他,怪脾氣。”
晚宴會場又三五成團地聚集著討論剛才的小插曲,姜炎有些尷尬地抿了一口酒,看著沈致塵剛才坐過的地方,懊惱剛才沒能幫他圓場。
“沈總喝了酒,不好開車的吧,有人接送嗎?”姜炎走到楊宴如身邊,說。
“快四十的人了,丟不了。”楊宴如笑笑,絲毫不放在心上。
“那就好!”姜炎點點頭。
“怎麼,肯出來陪他拋頭露面了?”楊宴如指了指周秉文。
姜炎晃晃杯子里的香檳,回答︰“他需要,那我,沒辦法咯!”
“你這樣說話,佔人家便宜還顯得委屈,我要是他今天就甩了你!”楊宴如說話絲毫不客氣,面若桃花,舌似淬毒。
“楊總要是個男人,挑女朋友眼光蠻高的嘛!”姜炎巧妙的避其鋒芒。
楊宴如雙頰微微酡紅,叫人分不出是腮紅還是酒醺,她的食指挑著姜炎的下巴,笑著說︰“歡迎來到資本市場,這里不缺撈女,大家看不起的是無能的撈女,”楊宴如把食指指向了周秉文,高傲地挑眉道︰“別得了便宜賣乖,听著就不知好歹!”
姜炎心里一下子就被扎了八百個窟窿,特別這個話是楊總對她說的,更讓她臉一陣紅一陣白。
“臉皮真薄,切!不經逗!”楊總收回手,捏著杯子,雙手抱胸,漫不經心地說︰“我們身邊沒有廢物,那種貨色,污染我的空氣了!我得去換換空氣!”
姜炎點點頭,沒說什麼,莫名覺得心里好受多了。
“下回盡調報告別寫那麼長,看了心累,多寫幾個版本發給我,不會死人。”楊宴如扭頭轉身,一氣呵成,剛走出一步又扭回來︰“做女人,別認錯,錯的都是其他人!”
姜炎舉起酒杯,沖著她笑了笑,一飲而盡。
這時候,副行長滿臉堆笑小跑過來,看著不卑不亢,卻還是把酒杯放低,說︰“抱歉抱歉,沒有招待好沈總,剛才那個女的,是一個客戶帶來的女伴,已經請走了。方不方便下回約沈總出來吃個飯,我親自向他賠罪!”
“不用了,他不跟不熟的人吃飯。放心吧,合作照常!”楊宴如與他一踫杯,同樣春風滿面,副行長听這個話,便不再強求識趣地走了。
姜炎看著那個女人被請走時各種不情願,她看著楊總的側影,天時地利人和讓她走到這里,就該是這里。
周秉文走了回來,看楊宴如心情很好的樣子,說︰“心情那麼好,看來 谷銀行的事情半分沒影響你啊!”
“信心如葦絲,時而韌不可摧,時而隨風飄揚,春天繁茂時遮天蔽日,一到秋天盡數枯萎。天時有輪回,人心定枯榮。對嗎?”楊宴如說得很文藝,笑得很燦爛。
“敬人心!”周秉文與她踫杯。
就在這個時候,周曇穿著深紅色滾邊旗袍,拿了一杯紅葡萄酒,從另一處昏暗的座位上起身,對楊宴如說︰“敬信心!”
沈致塵走到樓下,仰頭看著樓上架空層,楊宴如背對著樓下,與他們踫杯,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樓下,故意把杯子舉得高高的,然後一飲而盡。
姜炎看著楊宴如高舉的酒杯,無疑間瞥了眼,看到沈致塵正站在路邊等車。
沈致塵沖樓上笑了笑,等來了接他的車。
當初那個柔弱的女孩子,擋在他面前,一腳踹翻尋釁的小混混,之後,他這輩子再沒有遇見別人願意站在他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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