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等人，姜炎還是抱起了禮盒，往樓下走去。
畢竟已經是見過國際商事談判的大場面了，這點事情要是還害怕就說不過去了，再說了，大場面也並不是想象中那樣雙方坐下來溫文儒雅你一句我一句，而是拍桌子友好對噴，大律師又怎麼樣。
再大的老板，都還是人。
姜炎抱著這樣的心態安慰自己，很快就放松下來了。
走進粵雲樓之前，姜炎稍微整理了下衣裝，很快就在大堂靠窗的地方看到了李主任，她同樣看到了姜炎，朝她招了招手，姜炎並沒有加快腳步，依然一步一步走過去。
“哎喲，小姜找我什麼事呀？”李主任笑眯眯地打招呼，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姜炎甜甜一笑，道︰“謝謝您上次送我的書，我看你有那麼多茶壺，給你挑了一件小禮物，你看喜不喜歡？”
“還給我破費了，見外了啊！”李主任沖著蔣總笑道。
蔣總冷冷地看著，沒說什麼。
“應該的啊！”姜炎謙虛道，她明顯注意到蔣淑卓表情非常冷淡，于是立刻友好地跟她打了個招呼︰“蔣總好，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喝下午茶了。”
“哦，沒事沒事，陪著一起吧！”李主任說。
“听說，姜博士是你的堂哥？”蔣總雲淡風輕地問。
姜炎一听就警覺了起來，開始敏銳地盤算，到底蔣總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在哪里，她不能給哥哥找麻煩，于是裝傻充愣道︰“是啊，他在國外讀了很多年書，我們倆自小一塊長大的，他比較活潑另類，請蔣總多多包涵。”
“姜博士挺優秀的。”蔣總眉眼微松，漫不經心地說。
李主任此時插了句嘴︰“喲，姜博士是你堂哥啊，下次吃飯一起叫上，哎喲，什麼時候回來的？”說罷後，又沖著蔣總道︰“我都沒听你跟我說過，他在你那里工作適應嗎？”
蔣總喝了口茶，微笑地說︰“去年年底招進來的，來了有快一個月了，陽總對他很滿意，說他帶回來很多先進的研發思路和經驗。”
“真是的緣分啊！”李主任撫掌大笑。
“確實哈，陽總和姜博士是校友。”蔣總順著話回答道。
“替哥哥謝謝蔣總關照。”姜炎適時地說了句場面上的客套話。
“不用客氣，都是自家朋友，應該的！”李主任拍拍她的肩膀，笑得合不攏嘴。
姜炎心里默默地想，哎，她還得奮斗多少年，才能夠得上與李主任、蔣總是“自家朋友”，都是受了父兄蔭蔽，她現在才能坐在這張桌上跟她們談笑風生。
“蔭蔽”這個詞，讓她在心里有些耿耿于懷。
到底，是自己的努力，還是父親的光環，才讓她走到這里的，她有些困惑。
但這些困惑沒有縈繞太久，她還記得自己來喝這趟下午茶的緣由。
“蔣總，上回做顧問單位調查的時候，當時因為你們屬于鶴笠集團旗下的控股公司，我就跳過了上市部分，前幾天趙律師問起這個問題，你們未來會否有分拆上市的計劃？”姜炎絲毫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
“有這個想法，但是最主要看集團的規劃。”蔣總回答得很官方。
此時，李主任看著蔣總說︰“誒，集團是不是要換實控人了，我看去年，小周總出來得多啊！”
“暫時沒有，老周總還管著集團的事情。”蔣總回答道。
姜炎想起周秉文和周曇在山上聊天的對話，似乎這位蔣總在集團內也是有一席特殊地位，但是姜炎想了想其中的關竅，便繞了一圈道︰“蔣總您也是集團股東，那應該知道集團有沒有這方面規劃啊，如果的話，應該要提前布局好。”
蔣總看了眼李主任，謹慎地說︰“有是有，也要看機緣運氣，現在還摸不到邊。”
“是是是，你們這個研發投入摸到北交所的門，但是技術領先性和產品管線上，還是欠一口氣，上科創板的話，自主渠道不足，你們盈利規模跟不上，也是個短板。你們要上，是應該從長計議。”李主任直接把話給帶到了門口。
“確實，確實。”蔣總點了點頭。
姜炎瞅準了時機，說道︰“現在市場行情不太好，你們背靠大樹，相對來說，橫向並購比別人更加有底氣，取長補短報團取暖，不過這主要還是看你們的規劃，我覺得蔣總這麼厲害，未來乘黃很有機會沖擊上市。”
“一切皆有可能。”蔣總笑笑說，這笑容有幾分意味深長。
“祝你成功！”李主任和姜炎異口同聲地說。
下午茶喝完，姜炎飛奔回辦公室，第一時間去向老趙匯報結果，但敲開老趙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周秉文正好在他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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