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會議室里只剩下周秉文,靜靜地坐在會議室主位上。
“太晚了,我們直接回房間吧!”他冷冷地說。
姜炎站在門中間,點了點頭,她察覺出了周秉文似有不悅的情緒,解釋了一下︰“我剛才迷路了,恰好踫見沈總,送我回來,听他說,楊總也來了瑞士,但就不知道是談什麼事情。”
周秉文抬眸,食指放在鼻子下方,看了姜炎一會兒,最終站起來,問她︰“喝醉了嗎?難不難受?”
姜炎攏了攏身上的狐狸裘衣,點點頭道︰“有點暈,但沒有醉。”
周秉文把手機放進口袋里,徑直走向姜炎身邊,挽著她往電梯方向走去,說︰“明天帶你去水療,你喝了酒,我怕你吐。”
“在廁所里已經吐完了……”姜炎不好意思地說。
“你這個酒量,在國內要是扛業績,能把你自己餓死。”周秉文無不感嘆道,那些厲害的女律師,多得是酒桌上不輸男人的酒量與氣勢。
姜炎有些無奈地說︰“天生如此,我沒辦法啊!”
“以後你別喝酒了,你找些理由推脫。”周秉文稍微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很快,回到他們套房的門口,周秉文去自己的房間,姜炎走進自己的房間里打開燈,她想起晚飯前周秉文說晚上要一起整理文件,于是就把行李箱打開,里面壘了整整三大摞的文件資料,大部分都是各種合同與票證單據的復印件,行李箱里還有一包用來分類的塑封和便利貼。
以前姜炎在白律師那里當實習律師的時候,也曾經陪著商事非訴組的律師整理過盡調報告資料,她大致能認出這些文件多半也是源自于這次項目的盡職調查。
周秉文走了進來,把門關上,“砰”地一聲,嚇了姜炎一跳,她跌坐在地上,周秉文走過來直接將她從地上攔腰抱了起來,走到床邊把她放下,一只手撐在床上,另一只手摁著她的腰,俯下身子看她,就像是獅子摁著自己的獵物,他最後只是親了一下,說︰“我們先把工作弄完吧!”
姜炎躺在柔軟的床上,乖巧地點點頭,他把姜炎扶起來,拉著她來到辦公桌上,然後將行李箱里面的文件,一摞一摞搬到辦公桌上,拿出塑封和透明文件袋,對姜炎說︰“這里面是談判的三十七項敏感事項所對應的核查文件,我大致在文件上標了順序標記,你對照這個敏感事項清單,比如第一項是與輝瑞醫藥的關聯交易問題,財務盡調分析認為,這個關聯交易價格存在不公允,因此需要對方交出相關文件予以說明。這些,這些,都是,可以裝到一個文件袋里,然後用便利貼在文件袋上面注明事項。”
“嗯,我知道了!”姜炎接過來,迅速翻了翻,整理文件是做律師的基本功,這點她還是很上道的,在白律師手下沒少干這些活兒。
周秉文拉過來茶幾旁的凳子,自己拿了一摞過來,說︰“我跟你一起整,明天上午非正式會面還好,大概率下午也是非正式,就是主要攤開來聊,到底給不給,如果給,那麼再逐一去談這三十七項是全給還是哪些給哪些不給,你時間比較緊張,大概都要過一遍心里有數,這樣做會議紀要的時候,速度會更快,不然我怕你跟不上。”
“今晚看完嘛……這……”姜炎可犯了難,別說是全英文,就算是中文,以她的速度不可能一晚上就看完。
周秉文指著敏感事項清單說道︰“你今晚只需要記熟悉清單,明天如果聊好了願意給,那後天就會談個七八項,你明天晚上就抓緊時間看相應的文件,算起來也就百來頁。”
“那還好,我以為今晚看完這麼多!”姜炎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邊看邊聊天,很快到了接近十二點,便將三摞文件分門別類給整理好了,姜炎不時瞟幾眼他寫的便利貼,周秉文的字是很飄逸靈動的行楷,與徐映松那樣方正的歐楷截然不同的感覺。
“休息吧!明天可以睡到八點起,早餐會送到客房來。吃完,我們八點五十下去開會。”周秉文比了“八”的手勢。
姜炎離開書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她確實有些累了,從下飛機到現在沒有停過,這時候周秉文站起來,直接把她撲倒在床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掀開了她的裙子,姜炎才意識到自己還一直穿著這條香檳色的晚禮服裙子。
“忍得我難受。”周秉文低聲地說。
姜炎倒是想說句︰“討厭”,嗓子仿佛被什麼灼燒著,嚶嚀了幾聲,就發不出這兩個字的音調。
等到最後兩個人回過神來,才慢慢地把衣服脫了,一起走到浴室里洗澡,洗漱完畢後,周秉文比姜炎先走出浴室,他穿著浴袍,拿著手機坐在躺椅上,放松地刷朋友圈,但一條微信飄了進來,言簡意賅,他卻坐直了身體,表情瞬間變得非常陰鷙。
姜炎赤腳走出來,從行李箱里翻出睡衣穿上,坐在周秉文腿上,她看到周秉文的表情,又立刻站了起來,有些擔憂地問他︰“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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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心梗了,我得趕回去!”周秉文用力捏著手機,眉毛蹙成一團。
姜炎氣息一滯,才反應過來,老頭應該指的是,他的親生父親,鶴笠集團的董事長周泰。
“什麼時候?”姜炎蹲在他面前,仰頭問他。
“我看了下,最早一班飛機,明天晚上九點,我後天能到,沒辦法陪你在這里,你自己能不能行?”周秉文抓著她的手,焦慮地問。
姜炎深呼吸了幾口氣,無比確定地回答︰“你放心回去吧,我沒問題!你相信我!”
“我不放心!”周秉文捏著她的手,反復摩挲。
“我是姜炎律師,不是什麼小嬌妻,你放心吧,不會給你丟人,保證完成任務!”姜炎努力擠出笑容。
周秉文听到“小嬌妻”三個字,身子震顫了一下,把她拉起來,緊緊抱著,他把自己的頭埋在姜炎懷里,過了好久好久,他才抬起頭,說︰“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的!”
“沒事!你真的可以放心!”姜炎再次強調地說。
那有什麼“你放心”,不過是硬撐罷了!
“gerer兩個人合不來,各懷鬼胎,你記住一點,不要輕易贊同他們任何一個人,有任何問題,你隨時給我打電話,視頻都可以!姜炎,我只有你可以信任,你替我看著他們,努力push對方哪怕交出一份敏感事項文件,這場談判都是大獲全勝!”周秉文懇切地說。
“嗯,爸爸更重要!”姜炎撫著他的臉,安慰道。
姜炎知道,在這種時刻,支持周秉文最好的方式,就是替他守在這里,兩個人四目相對時,姜炎又覺得自己其實不那麼害怕了,她有一種想要保護周秉文的沖動,哪怕她可能做不好,可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她願意往前沖!
夜幕漸深,窗外飄起細雪,姜炎沉沉地睡在周秉文懷里。
周秉文想不到,世上竟會真有人掏心挖肺地愛他。
他望著懷里瓷娃娃一般可愛的女人,思緒萬千。
如果說她配得上最好的一切,那麼什麼才是最好的一切?
周曇當初問的那句話,反復在他耳邊炸響︰都是周泰的兒子,你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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